在失語時代用身體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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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與諷刺 ，都是拿人來開玩笑，前者溫婉，後者辛辣。梁實秋的《雅舍小品》幽默有趣，請客、排隊、送禮等尋常生活小事，妙筆一揮卻令人看得會心微笑。很多事情明明很荒謬，我們卻因習慣和禮數行事，例如中秋互贈月餅等送禮文化。魯迅筆下的諷刺小說〈阿Q正傳〉，以一個小人物荒誕的行徑控訴社會的殘酷，人民的麻木不仁。多麼文明的社會，都有不完善的地方，因此諷刺時弊的政治漫畫大受民眾喜愛，創作人不直斥其非，借畫嘲諷，百姓看得捧腹大笑，然而笑到盡頭就是淚，就如尊子的政治漫畫。自由開放的社會，公眾人物被拿來開玩笑，即使不快，也拿創作人沒辦法，只有沉住氣不發作。

玩笑開得過份會玩出火。執筆之際，正值應屆美國電影金像獎得主韋史密夫（Will Smith）護妻動武的風波鬧得沸沸揚揚，起因就是典禮主持調侃韋的妻子光頭！甚麼是過火？那條紅線在哪裡？同一時期本地漫畫專頁【草日漫畫】、【怪叔叔の散步道】等與一眾漫畫家互相調侃，互入對方專欄，讀者笑翻天，也因而對本地漫畫家有更深一層認識。香港漫畫界百花齊放，草日、怪叔叔等人的作品內容同樣反應社會現況，走的卻是溫和的幽默路線。

生活艱苦，開懷大笑有益身心。漫畫以外，形聲兼備的喜劇影像作品同樣廣受大眾喜愛。疫情所累，劇院關門，幸各家線上電影播放頻道提供不少的選擇。電影劇集以外，有些外國藝團開放版權線上播放，例如年前在港一票難求的「下雪了——斯拉法的布蘭詩歌」。傳統小丑劇總以誇張動作捉弄人逗笑，這部由俄國丑劇大師斯拉法（Slava Polunin）創作並演出的互動奇幻舞台劇卻是透過搞笑方式展示小市民在極權下生活的悲涼。小丑劇、默劇、形體劇場都是形體表演形式的表演藝術，演員以身體動作去呈現一個處境，觀眾明白就能感同身受。2019年之前，普羅大眾往往因昂貴票價而卻步於劇場，如今海量的免費線上播放讓觀眾可以較低的代價去認識不同的表演藝術類型。默劇、小丑劇屬劇場節目的小眾，限時線上放映就是予大眾一個入門的好機會。然而，儘管免費觀賞，時間還是寶貴的，觀眾為求一笑，何不點選不費腦筋就看得開懷、由熟悉明星主演的喜劇，而接觸一些乍看高深的的藝術？

其實香港的默劇發展已超過二十年，跟本地的漫畫家一樣，各門各派以自家獨特方式說香港故事。幽默是一種藝術，必需意會才懂得笑。默劇不是高深的藝術，跟漫畫一樣貼地，就只欠機緣讓大眾打開那扇門。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IATC）近年以親民的方式推廣藝術教育，可說是為大眾提供走進藝術花園大門的鎖匙。月前出版的《漫步形體花園》就是以淺白的方法介紹默劇的歷史和發展。全書分上下冊，最難得的是下冊有大篇幅匯集本地默劇藝人「現身說法」，書套更有指引不同背景程度的讀者閱讀的順序。讀者可按個人喜好搜尋相關藝人的演出片段及資料，好待劇場重開後購票觀賞前作參考。

在人人自危的失語時代，這班形體藝人以身體發聲，以曼妙的姿態展示末世的蒼涼，在越見乾涸的沙漠上栽花。你有興趣到此花園一遊嗎？

書目：

  • 《漫步形體花園》（Mimes on Miming）（上下冊）
    編者：芭莉．羅夫（Bari Rolfe）
    譯作者：一本小雪
    出版：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香港分會），2021
    ISBN：9789887432067
  • 《雅舍小品》
    作者：梁實秋
    出版：中國婦女出版社，2019
    語言：簡體中文
    ISBN：9787512717275
  • 《吶喊》（收錄短篇〈阿Q正傳〉）
    作者：魯迅
    出版：桂冠，2001
    ISBN：9789577303073
  • 《做隻Copy Cat》
    作者：草日
    出版：三聯書店(香港)，2019
    ISBN：9789888573325
  • 《怪叔叔の散步道》
    作者：Cuson Lo
    出版：中華書局，2019
    ISBN：9789888573325
  • 《路邊喵Once Again》
    作者：路邊攤
    出版：一丁文化，2021
    ISBN：978988747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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