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廚房到房間到字裡行間

  • 作者: 文怡
  • 日期: 2021-10-31

對《我愛廚房》的主角櫻井美影而言,廚房是讓她安心入睡的地方。可對某些女性來說,廚房是她的囚牢,每天從早到晚煮三餐,不停地洗切煮刷,日復一日,全年無休;廚房是某些女性的專屬空間,不容許任何人入侵。

總有一些時候,人需要獨佔一個空間,暫時與外界斷線,不被打擾,專心處理自己的情緒。韓劇《青春記錄》的史彗峻(朴寶劍飾)在工作上飽受打擊,又得不到家人的支持,想要大肆痛哭一場,卻苦無屬於自己的房間,只得在三更半夜登上天台,腳下繁華的都市夜景突顯出他的悲傷與無力感。

二十世紀重要的英國小說家、散文家Virginia Woolf(維吉尼亞.吳爾芙)在其代表作《自己的房間》裡寫道:「 一個女人如果想要寫小說,一定要有錢,還有一間自己的房間。」用符合現代社會的說法,便是經濟獨立。

寫作必須要在書房內進行嗎?當然不是,陳慧和駱以軍都習慣在咖啡店寫作。洛楓則選擇租用工作室,存放整理大量的閱讀和寫作材料,也讓生活和寫作明顯區隔開來。筆者初次遇見李伯衡,是在一個青年作家團體的聚會,甫步進酒樓內,便看見一個年輕人低着頭在紙上疾書。數年前,他為筆者的作品寫代序,則是在外國旅遊,在泳池享受日光浴時,用手機手寫的。寫作的地點並不局限在書房,重點是,寫作人需要有足夠的經濟能力,才能自由選擇進行創作的地點。

《自己的房間》是吳爾芙的演講稿結集,因為獨到的女性視角和論點,被後世評為二十世紀女性主義文學及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經典。除了女性要有自己的房間外,「假如莎士比亞有個妹妹」也經常被引用。在莎士比亞的時代,劇團連女演員都沒有,演員屬男班。由此可知,男女不平等的情況是常態,是現實的一部分。吳爾芙大膽假設,即使莎士比亞的妹妹擁有天賦才華,最終也只會痛苦一生。

吳爾芙的文字描述十分優美,讀她的評論文章份外舒心。引一小段跟大家分享:

「然而我還是知道快樂的;快樂有一千個面孔,但沒有一個完美無暇,有一千條舌頭,但全都折斷了,有一千隻手,但每隻都長着撩人的指甲。我以為,一個人在這裡除草,身旁是流水潺潺,四下是喬木林的寂靜,間或被鳥兒們不太和諧的叫聲打斷,這種快樂是所有這些快樂中最好的一種。」

維吉妮亞.吳爾夫著 阮江平、戚小倫譯《書與畫像》(頁33)〈英語散文〉

倘若語文能力許可,筆者強烈建議閱讀原文。畢竟,翻譯者水準參差,加上文字有不可翻譯的限制,閱讀原文,更能體會作者的文筆和思路。至於吳爾芙的小說作品,筆者偏好《奧蘭多/歐蘭多》和《戴洛維夫人》,關於《奧蘭多/歐蘭多》,請大家閱讀〈文學世界與現實世界〉一文,在此不再詳述。

《戴洛維夫人》是意識流手法的代表作品,每次有學生問及何謂意識流,筆者便會建議他閱讀此書。與其經他人之口來詮釋,何不親身在字裡行間體驗?引用吳爾芙另一段文字作結尾,這也是筆者身為作者兼讀者的深切感受。

「 在書中隱藏着一個生命,它仍在與我們每個讀者進行直接交流。」

維吉妮亞.吳爾夫著 阮江平、戚小倫譯《書與畫像》(頁62)〈評論家柯立芝〉

書目:

  • 《自己的房間》(A Room of One’s Own)(出版90週年全新譯註版)
    作者:維吉尼亞.吳爾芙(Virginia Woolf)
    譯者:宋偉航
    出版:漫遊者文化,2017
    ISBN:9789869436298
  • 《書與畫像——吳爾夫談書說人》(Books and Portraits)
    作者:維吉妮亞.吳爾夫(Virginia Woolf)
    譯者:阮江平、戚小倫
    出版:遠流,2005
    ISBN:9573256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