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並沒有遺棄你

《鐘樓怪人》(巴黎聖母院)的主角加西莫多駝背臉上又長了大瘤,外表嚇人卻內心善良,可是好人不一定有好報。作者在小說裡沒有給他一個美好結局,就像雨果的另一作品《悲慘世界》,故事反映不公義社會下小人物的悲哀與無助,強權壓制下跟愛的人好好過日子並不是容易的事。

加西莫多的長相卻令我想起多年前看過的另一齣電影《象人》,這齣由大衛連治(David Lynch)執導的電影改編自英國維多利亞時代Joseph Carey Merrick的真人真事。Joseph因天生怪病而長相畸形,他在馬戲團工作,出賣尊嚴為生。這類「怪奇馬戲團」在2017年曉治積曼(Hugh Jackman)主演的《大娛樂家》(The Greatest Showman)和 2003年添布頓(Tim Burton)執導的《大魚奇緣》(Big Fish)也出現過,馬戲團沒有動物,卻以各式畸形人為賣點。生於社會福利制度不完善的年代,此類標新立異的「怪胎展覽館」為這批異人提供了一個生存空間。正所謂有供有求,如果沒有興致勃勃的觀眾,「異人」也當不成生財工具,這類行業也自然消失。

「象人」幸運遇上一個心地善良的醫生Frederick Treves,他視Joseph為病人,帶他到醫院治療及以其病例作研究,最後讓他有尊嚴地離世。電影改編的角度由醫生出發,就是中產階級動了惻隱之心繼而拯救貧困無助者的故事。基於真人真事改編,我翻查象人其他資料,原來Merrick的相關史實文獻不少,智力正常的他也自撰回憶錄。Tom Norman是畸人展館的主理人,他的回憶錄說他跟Merrick是合作關係,就像藝人與經理人的關係。如果藝人出賣聲色藝,象人是出賣醜相與尊嚴,為了舒適安逸的生活,總要付出代價,並不如外界想像那麼悲慘。Merrick的悲劇在於後來遇上另一個無良的經理人,騙去他的血汗錢,幸好他留着 Treves的名片令他獲救。無論如何Merrick也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他接受研究及治療,令後世的人更了解這種病變,不會對患者及其家人產生誤解與歧視。

那麼不幸的人在現代社會又如何?

數年前我看見《大象男孩與機器女孩》繪本,以為台灣出現小象人,原來是兩個不幸小孩故事,男孩祥祥天生患有唇顎裂和氣管狹窄,家中環境不好加上就醫延誤,只能在喉頭插着鼻胃管輸營養液。「機器女孩」珊珊因為腦性麻痺與重度肢障,一出世就只能躺在床上。兩人最後分別得到社工介入及幫助,逐漸投入正常生活。郝廣才把兩人的經歷以繪本形式呈現,引起大眾關注,從而對不幸的人及時伸出援手。

上帝造人有欠公允,有些人天生跟別人不一樣,他們的成長路注定比其他小朋友面對更多挑戰。世界並沒有遺棄他們,善良的人總有一個在左近,而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放棄自己,無視別人異樣的目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活着。

書目:

  • 《大象男孩與機器女孩》
    作者:郝廣才
    繪者:田中伸介
    出版:格林文化,2006
    ISBN:9577459374
  • 《The Elephant Man: A Novel》
    作者:Christine Sparks
    出版:Ballantine Books,1986
    ISBN:9780345345134
  • 《大魚老爸》(Big Fish: a novel of mythic proportions)
    作者:丹尼.華勒斯(Daniel Wallace)
    出版:皇冠文化,2000
    ISBN:9573317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