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命

喜歡追看【書海蔓話】,不單止因為有好書推介,而且每篇連接下去的書介都要與上一篇文章有着「瓜掕籐」的關係,讀者們也彷彿跟隨這玩意,猜想下一篇文章的主題及介紹甚麼書。

上期程天朗的文章單刀直入,第一句就來「人總不免一死」,繼而介紹一本由絕症病人所寫的故事、和一本關於貓有九條命的書。我要合理地承接下去,又能帶給讀者有點意料之外的主題,委實不容易。剛巧一位醫生介紹了一本由醫生撰寫的散文集,竟然真的觸發了靈感。我決定今次介紹,在生命路上的關鍵時刻常會遇見的那個人,一個在「九死一生」有能力給予你生命來多「九條命」機會的人。醫生。今次就推薦一本由醫生撰寫的書吧。

醫生是一份很有趣的職業。他們每天面對病人的生死,與病人共同經歷希望失望絕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透徹體會的。我以下推薦的是由鍾浩然醫生親筆撰寫的《急症室的福爾摩斯》。書中記錄了發生在急症室的真人真事,要有多誇張就有多誇張的經歷,不受讀者歡迎才怪。

急症專科1997年才正式成立,「急症專科」這四個字彷彿帶着甚麼諷刺意味。急症室內病人情況縱使十萬火急,急症專科醫生總是冷靜應對,絕不能操之過急。而關於「專」更是剛剛相反,包括那些濫用急症室個案的「壞分子」,基本上甚麼類型的病、甚麼類型的人、抱着甚麼心情的病人都會跑到急症室。病歷往往是讓醫生最快捷直接了解病人的記錄,然而急症室的病人,不單止沒有甚麼歷史,連究竟發生甚麼事情、甚至乎和他溝通一句的機會也沒有。所以,急症專科的醫生必須擁有廣泛的醫學知識及經驗,才能夠在非常危急的情況下,細心而準確地作出快速適切的搶救或轉介。一分一秒,都是致命或活命的生死時刻。

鍾浩然醫生是第一批受訓的急症科醫生,曾是飛行服務隊飛行醫官、臨床助理教授,再加上曾擔任《香港急症醫學期刊》編輯,由他來寫關於急症室的故事,已經肯定精彩絕倫,緊張萬分,新奇有趣!

翻開《急症室的福爾摩斯》,鍾醫生猶如帶我們回到他的「主場」,讓我們近距離觀察一位急症室醫生的日常工作。當中蘊含不少鮮為人知的醫學知識,例如如何辨認心肌梗塞;也有很貼地實用的,比如分辨不能亂吃的毒菇、有毒性的日常家居用品等。這樣說來,醫生像偵探福爾摩斯,在有限時間內分析病人情況,抽絲剝繭,一步步推理出病因。書中亦記下鍾醫生走出急症室,參與海難、地震、人質挾持事件等救援工作。面臨大型災難,醫生也是人,是否仍能處變不驚,謹守崗位?

鍾醫生很坦白地分享他的心情,例如遇上那些馬虎草率的醫生、濫用急症室的人、發現害己害人的蠢鈍行為,他便會氣上心頭,在文章中罵個痛快,以正視聽。——稍停一下,我也許說得太興奮了。用「精彩絕倫緊張萬分新奇有趣」來形容一些別人生死攸關的故事,不盡恰當。究竟醫生們是以甚麼心態來寫作的?我們作為讀者應該用甚麼心態來閱讀呢?

相對其他關於生離死別的創作,為了令讀者熱淚盈眶,要不刻意放負,要不渲染悲情,總之「好苦」。然而,在醫生作家的作品中,不難發現風趣幽默的情節,甚至乎笑話連篇的處境。是巧合還是醫生的特性?我沒有答案。也許因為要帶出正面的訊息給讀者,所以書的內容需要帶出豁達的思想,淡化悲情?除了緊張和幽默的內容外,我們不難發現,在醫生的文字中,偶爾散發着淡淡的無奈。「有些意外,即使知道原因,也救不了,這才是最讓人痛心的地方。」

閱讀醫生親筆所寫的故事,有意無意的,我們和他們經歷着一些大事件,通過小幽默,舒緩壓力,縱使生命裡充滿無奈及心酸的事情,但是只要勇敢面對,始終讓我們相信,命運在我們的手裡。

書目:

  • 《急症室的福爾摩斯》
    作者:鍾浩然
    出版:商務印書館(香港),2018
    ISBN:9789620765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