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心窗說瞎話

《第44個孩子》一書寫的是極權社會中發生的荒謬事。殺人不對,可以預防,可以嚴懲;事情發生了就要面對,去解決;可是當權者為粉飾太平,把謀殺說成意外,就是本末倒置。最恐怖的是當權者心底裡明明白白,卻是為了易於監控人民而說謊;人民為了安安靜靜過日子,也睜着眼說瞎話。

即使在太平盛世的民主社會,每人每天都會講大話,只是當謊話變成日常,甚至是言不由衷,那生存就是一件痛苦的事了。女主角為保命謊稱自己有孕,她嫁給男主角也是因為他是秘密警察,因為不敢拒絕而答允婚事。

言不由衷既然是苦事,解脫之法只有自行洗腦。國內著名兒童文學家孫幼軍所著的《雲裏國歷險記》以天馬行空的背景反映社會重男輕女的不公現象,法律即使多荒謬仍是法律,所以雲裡國的女孩一見男孩就要捱打兩下,男孩子卻是每天必須上街玩一次。因為是法律,就人人見慣不怪了。孩子單純,最易被洗腦,聰明的作者設計了一個唱反調的角色——白妮妮,她甚至不是人,只是人類女孩的布娃娃。這個「死物」卻有獨立思考,專抱不平,最後當然跟夥伴們把雲裡國鬧得天翻地覆,撥亂反正,來個「大快人心」的結局。此書最令人反思的篇章卻是書末的一個短篇——〈白妮妮的藥〉。白妮妮上學拗不過老師,就從發明家「竹腦殼」那兒偷「講理藥」給她吃 ,結果誤打誤撞錯拿了「不講理藥」,結果老師在黑板上寫了2+2=5,也堅持是對的。故事的妙着是老師問其他無「食錯藥」的同學,都認為老師無錯! 結果無權無勢又堅持「真理」的白妮妮只有受罰。此故事結局是開放式的,「竹腦殼」提議白妮妮吃顆聽話藥,自然就會人云亦云,自自然然聽教聽話,不用受罰。白妮妮不想受罰又不想吃藥,真是兩難!

現實生活中不講理的人當然不是「食錯藥」,更多的是恃勢凌人,或怯於權勢為求自保而歪曲事實,睜大眼說瞎話。如果有真正的樂土,大家都心如明鏡,每人所思所想都坦現人前,就像《麥嘜三隻小豬》收錄的〈明心國〉所述,根本不用言語也能心意相通,人與人之間的猜忌也不會存在。

最可悲的是大家都掀開肚皮,人人看得清楚明白,還要指鹿為馬,那社會真是無藥可救了。

題外話:

  • 〈明心國〉改編自豐子愷的同名短篇童話。

書目:

  • 《第44個孩子》(Child 44)
    作者:湯姆.羅伯.史密斯(Tom Rob Smith)
    譯者:陳宗琛
    出版:鸚鵡螺文化,2011
    ISBN:9789868670112
  • 《雲裏國歷險記》
    作者:孫幼軍
    出版:木棉樹,2002
    ISBN:9789628794034
  • 《麥嘜三隻小豬》
    編著:謝立文
    繪者:麥家碧
    出版:博識,1997
    ISBN:9789623402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