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一本陌生的書

緣木因為觀看了電視劇、電影、舞台劇的關係,才去認識及閱讀其作者的小說本。我也有同樣的經驗。可能因為身邊的怪朋友比較多,我常常收到很莫名其妙的禮物。那是十多年前的生日,怪朋友送我一本叫做《傳染病》的翻譯劇本集。

究竟一個怎樣的人才會以劇本集為禮?這是一個永遠找不到答案的問題。

而另一疑惑,究竟一個怎樣的人會「只」閱讀一本劇本集呢?正如緣木所言,如果你曾經觀看《南海十三郎》也好、《我和春天有個約會》也好,然後迷上了那些故事而去找尋杜國威老師的劇本集,這個我明白。但是,究竟有沒有人,能對一個沒有畫面、對作者缺乏認識的劇本提起興趣呢?

這本《傳染病》一直被擱置在我的書架上,直至有一天心血來潮想讀一本陌生的書,巧合地把《傳染病》抽了出來。有多陌生?我甚至連它是劇本集都忘記了。既然拿到手,就……嘩,人物裡,有一個不喜歡身體健康,所以,又煙又酒又跳樓的醫生,有一個喜歡自殺的少女,有兩個常常犯罪、充滿邪惡的警察,有一個主力殺人的說客(談判專家)等等。每個人物個性鮮明,又「有戲可演」。場景就是醫院。作者在每一場都安排一些人物死去,又有新的角色加入,最後,死的又沒有死,生的也難言平安。

故事簡單直接,有一種傳染病叫做「自殺」,而執行者就是要把帶菌者從一個城市帶到另一個城市,把病感染給所有人。那麼,所有人都自殺了,即是,城市大清場。騰出的空地,就可以用來設置工廠,建築高速公路以及各種基地。

劇本的特色,就是沒有太多形容詞、也不會有太多表達情緒的文字,一切都是從一來一往的對白去領會,因為不會仔細描述心情,反而思考空間也更闊。好看的劇本,人物之間的關係充滿矛盾,對白有趣而一針見血。《傳染病》正正擁有以上的特徵。

如果嫌我在此文劇透太多,《傳染病》一書裡還有三個舞台劇本:《老鼠啓示錄》主角穿梭現實與夢境之間,竟是道出了對政治妥協的無奈;《最後一夜》是關於一對久別重逢男女那不一樣的心靈交流;《要對星辰存有畏懼之心》發生在某女子為怕自己不小心把秘密說出來而自殺之後。每一個作品都自成一角,在冷酷的對白裡暗湧着太多的意料之外,卻又發人深省。

呀,對了,差點忘了說,雖然這是一本陌生的書,但是,到了後來我才把作者的名字記起來,原來我對這個作者一點都不陌生。雅歌塔克里斯多夫,不就是《惡童日記》的作者麼?一眾劇本,是她的起點,寫於《惡童日記》三部曲的二十年之前。她的故事,總是在如此的黑暗中隱藏一絲曙光,諷刺邪惡有因,也有果。

有時候,沒有對作者先入為主的偏好,而是從作品出發,其實也真的挺過癮!

書目:

  • 《傳染病》(L'epidemie)
    作者:雅歌塔.克里斯多夫(Agota Kristof)
    譯者:侯蓉慧、駱君
    出版:小知堂,1997
    ISBN:95791845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