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敵人

甚麼是敵人?在我看來,敵人泛指與自身想法不同、理念不同的人。他們會用盡全力,想要擊敗自己。這為不少人帶來一個印象,敵人往往是壞的,因為他們想盡一切方法想要搗亂。然而,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正確看待敵人的存在。敵人存在不一定是壞事,反而能令自己在各方面有所進步。

「敵人不是只會亂搞嗎?他們只懂破壞,怎樣令我進步?」我相信只是不少人一開始的想法。但實際上,正是敵人的存在,讓我們能進一步去思考、去發掘真理。辯論比賽,不少人沒參加過也應該聽說過。在比賽中,正、反兩方就著一條議題展開辯論。在辯論場上,因為立場的不同,以及均想爭勝的決心。自然而然成為了敵對雙方。他們會互相駁斥對方不合理之處和試圖說服對方認同自身。在辯論過程當中,其實是沒有對錯的,雙方只是就自身立場論述。雖然場上的立場不同,但走下台後,敵對角色就會消失,對方曾經提出的觀點,反而會是自身學習的好機會。透過學習對方的想法,參賽者便能從另一角度看待同一件事。英國牛津大學曾多次就同一經典辯題「應否為女王而戰」展開討論。參與辯論者包含前國務大臣、戰前老兵。一開始或針鋒相對,但卻從辯論中加深了對議題的認知。這就敵人存在所能帶給我們的進步。令我們懂得進一步思考,探索知識,學習真理。

在探索真理以外,敵人也有個重要角色——作為自己的鏡子,檢視自身的不當。著名音樂劇《孤星淚》中有兩大男主角。一個是為教活家人,含冤入獄十九年的尚萬強。另一個則是對法律、公義盲目追求,不帶一點感情執法的沙威。他們對自由和公義的追求使他們成為一生之敵。而且他們都有自身的不足,一個出獄後盜取銀器、撕掉假釋單據逃避追捕;一個盲目跟從,教條式執行法律。但二人卻在追逐與逃離中從對方身上知道自己的不足。

二人的理念未曾一致,按道理要麼是逃犯殺死警察亡命天涯,要麼是被捉再次送入監獄。而他們卻在對方身上學到自己所欠缺的東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也不過如此,一生之敵儘管理念不同,仍然能從對方身上學習。所以敵人未必是一味的壞,有時也能反過來教導自身。

敵人,會讓你學懂放下。英國有兩大黨派,一個是代表城市利益的保守黨,另一個是代表工人利益的共黨。自下議院設立以來,他們對爭奪控制權從未停止。對權力追逐和利益追求的不同使他們成為近乎不可調解的敵人。

如無意外,他們的鬥爭應該持續到下一世紀。但是,納粹的出現也使他們不得不停下來。在保衛國家不受入侵面前,意識形態之事其實不是很重要。與敵人合作似乎難以啟齒和委屈。但就是透過與敵人之間的合作,能讓人學會放下,放下一些本來不太重要的事。有多少人與曾經知心好友反目成仇,只因為一些小事。但在更大的困難或敵人面前,人必須要懂得放下。沒有外在敵人,現在的工黨和保守黨還在相互指責。敵人的存在其實不一定是壞事,反而能讓人懂得放下。

有時敵人還會迫使你變得強大。大約在六十年代,中蘇關係惡化。蘇聯撕毀協議和撤走中國援助。失去援助以及遭受巴統封鎖,應使中國的環境四面楚歌。再加上美、蘇不斷放出要以原子彈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打擊來肢解中國。這種情況下,中國只能發展科技進行保衛。在群敵圍繞的情況下,數以萬計的國人到羅布泊進行實驗,並最終在努力下研發出「兩彈一星」。俗語云:「不能摧毀你的,只會讓你變得更強。不只是國家如此,普通人也是如此。也許有人會欺負、杯葛你。但這卻是讓自身奮發向前的最好動力,迫使你變得更強。

敵人的存在,讓你學會改變。清朝腐敗不堪,許多人都知道。但傳統對於皇權的服從令人民不敢反抗。沒有八國聯軍撕開國門,沒有人會真的意識到非要改革不可。雖則敵人入侵十分屈辱,卻迫使中華大地的人作出改變。北美十三洲,如果不是英殖民者的傾荼行為反映了殖民者根本不重視殖民地利益,華盛頓也許不會團結人們反抗日不落帝國這龐大的敵人。沒有敵人,或許人人只會安於現況,決定「寧做太平犬,莫做亂世人」的處事方式。正是敵人展示出自己的不合理,我們才會懂得思考,想要改變。

敵人,有時沒有我們想像般的差。敵人是一個象徵。一個驅使我們進步的象徵。因為敵人的存在,每一個個人會去思考、思考更多不當的地方。令我們開始改變、開始迫使自己變強,勇於作出行動去對抗。沒有敵人,多少人會願貪回一時安逸而放棄進步。社會也會因此而停滯。

敵人,也確實是旗幟,它讓我們學懂放下成見,團結起來。現代社會的人很會計算。希望自己能獲取最大利益,卻忽視了團結的重要性。敵人卻讓人們願意放下個人利益,重新聚在一起。任何事件均有兩面性。敵人可能對自己不利,卻又會讓你重新發現內在潛能。同時,你會發現生活上最大的敵人,就是個人成見。我們若能將成見放下,學會看待每一年事用多一點角度。平常生活中的滋事分子成為的敵人,也不足為懼了。

人生處處,做每一年事都涉及不同的利益。自然而然就會產生許多敵人。倘若能從正確面來看待敵人,敵人也許不會如洪水般怕。敵人是否恐怖,完全取決於自己。若是積極的話,多大的難關都能跨越。所以,不要害怕,相信自己,迎向敵人。「他」只會是你邁進一步的動力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