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最難得的智慧,叫童真。

最美好的快樂,叫童年。

我把童年的回憶釀成了一壇壇的桂花酒,悄悄藏在時間的每個角落裏彌香,溫柔了歲月,緩慢了流年,在塵世喧囂中時不時躲入回憶裏,打開一壇偷偷舔一口,沁人心脾。

有段童年時光是在小時候的暑假,始于父母的忙碌,我被寄託在外婆家。外婆家在中國大陸,家居面積很大,庭院裏種植了一株桂花樹,當時正值夏季,樹長的正盛,花開的正好,樹枝的高度不高,正是青年人觸手可及的距離,但當時我仍需左蹦右跳才可抓住最低的枝頭。就有一次雨過後,隔壁的鄰居來找我玩,把我騙到樹下,我帶著疑惑的心情看著他跳起一扯樹枝,然後跑出樹蔭外,樹上鎖住的雨水傾刻間被抖落,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水從頭到腳淋遍,至於我朋友,早在外看著我狼狽的樣笑彎了腰,指著我大叫“落湯雞!落湯雞!哈哈哈!”我被笑的窘迫至極,略感負氣,就開始追著他跑,追著跑著又無故笑了起來,我們就這樣一邊跑一邊笑,也不知道跑什麼笑什麼,但當時就是感覺很開心,即使是被捉弄;我追到他後硬要讓他站在樹底下,直至兩人都淋濕了身子才甘休。童年吵吵鬧鬧的笑聲就這樣繞上枝頭。自從往後,我們在雨後路過樹時都會有意無意的避開而行,我們都知道會被對方這樣捉弄。

說起我當時的鄰居夥伴,認識在暑假的補習班裏,回憶起他的外貌很模糊,畢竟在那次之後再無見過,倒是一抹童年的惋惜。在一次補習班結束後回去的路上,偶然發現對方是鄰居,隨後在課堂上的關係越來越熟,之後更是無論上下課都結伴同行,每個上午我都會在敲響鄰居的大門探頭問一句“阿姨!他什麼時候出來?”,或聽外婆催促“動作快點!人家都在門外等你了!”。也基於這原因,我倆上課從未遲到過,還因此被老師在班上表楊,當時我對此也深感自豪。

在那時上補習班的時候時常有這樣的光景;臨放學時我們開始坐不安席,渾身似被蚊蟲叮咬一樣癢癢的,扭動著身子,左顧右盼,那時感覺越接近下課,時間走動越是緩慢,似是要凝固一般。到了最後的一分鐘,甚至有人開始帶著緊張的表情並小聲地數著倒數,黑板前的老師看見我們的舉動表情也越發嚴肅,但沒說什麼。當放學的鐘聲響徹教室,時間如同被裂開成兩份,每個人立刻睜大了眼睛看著老師,十來多雙眼睛透露出同一個訊息:可以下課了嗎?。而老師永遠還是那句:“ 我說下課才下課。”

在補習班結束的路上我和我朋友都喜歡去光顧一間小店,買零食路上一起吃,買玩具回去一起玩;一次外婆發現我們常買零食路上吃,就往我手裏塞了二十塊錢,說:“別老讓別人請客。”因為從小父母就沒給過我錢,所以在那之前都是朋友請客,在那次之後我們輪流付款,一次一包零食一起吃,一天花費五毫。還記得在八月底的時候,地上落滿了金黃的枯葉,他說他喜歡踩著又幹又脆的樹葉上,聽沙沙的聲音,我說我喜歡聽夏季的蟬吟,便合著夏季的尾巴和秋季的腳趾,聽葉斷蟬聲。

在外婆家裏經常喝茶,小時候,大大的眼睛盯著茶葉在開水中沉沉浮浮,棕色的茶水淺淺漾開,白色的坎煙嫋嫋升起,空氣裏傳出淡淡茶香。茶水注入在玉白的茶杯,一舉小杯,一口喝完,感覺很好喝,但好喝在哪呢?不知道啊,總之:“再來一杯!”。

於是時間軸轉得越來越慢,慢到可以享受平凡世界裏的簡單,在小時候一次表揚可以開心好幾天,一個普通的獎賞就是一個世界,很天真很美好。我的童年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經歷,就是這樣的簡單而平凡,但我認為,童年是世界上最平凡的快樂,也是最美好的快樂,是最天真的笑容,也是最快樂的笑容。我的童年是不過是惡作劇得呈後的洋洋得意;真摯的友誼;喜歡自由和愛玩的天性;世間最普通的風景;小時候喜歡吃的東西,僅此而已。童年是我最快樂和美好的回憶,那時的童真像桂花樹上的雨露晶瑩剔透,成為我精神歇息的樂園。隨著長大,才發現原來童年的童真是一種難得的智慧,關於簡單和快樂的智慧。

時光忽忽,歲月靜好,過往種種,猶如昨天,童年已逝,但卻永遠地存在我的記憶裏,釀成了一壇壇桂花酒,溫柔了歲月,緩慢了流年,喝下一口後的沁人心脾,令我感到的不是時間的流逝,而是溫暖的延綿,在萬丈塵寰中喚醒純真的童年。


林翼勳博士評語

以桂花酒以喻少童之生活與感受,可謂運思別具,其間之特有滋味,筆下足以達之。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11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