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印

「唉!又來了!」母親長暵一聲,遞了一張報紙給我看,眼見標題是:「某某局長涉嫌私吞公款,已是本年第二宗。」我邊看,邊聽她說:「為什麼人總是一錯再錯,始終有一天都會東窗事發的。」說著說著,她又說:「英秀,你千萬不要步你二叔後塵,當年他就是誤入歧途才會落得如斯田地。相反,應當向你的父親學習,踏實做人,才會過上安穩的生活。」母親經常這樣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這兩位長輩的足印,留下不同的路,但都深深地影響我。

的而且確,父親現在的景況比二叔要好,二叔因一時貪念,多次挪用公款而坐牢;父親一生光明磊落,踏實工作賺錢。雖則一步一足印,但比跨步而失足要強。多年來,看見父親走起來慢慢的,但每個足印都是清晰可見,踏實而穩妥。父親努力工作,即使辛苦,工資又不高,但父親仍然盡力把工作做好,他還說收入少就大不了多幹幾份兼職,這就是他做人的方式。雖然我們一家收入不多,但幸福、安穩。還記得小時候,父親總是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做人不能一步登天」的道理,他時常叮囑我做事要有耐性、要三思,久而久之,我漸漸追隨了父親的腳步。

至於我二叔他的確走了錯的路,他的足印就如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走路,只有前腳尖碰到地上,跌跌撞撞似的,甚至連自己走到哪都不清不楚,最後才會走進死胡同。可是他也值得我去借鏡,他為了走得更快更遠,早日名成利就,不惜偷取公款,誤入岐途而走上絕路。看著他,除了感到可惜外,同時警戒自己不要像他s那樣,明明大好年華卻在監獄中度過,後悔終生。

他們走在我前頭,我站在後頭,把他們的足印、所到達的終點看得一清二楚。他們走過的路,在引導我以後該如何走,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他們就是最好的例證,教我如何做人。

說到貪污舞弊,想起前人在歷史上所留下的足印。在中國兩千多年的帝制統治時期,王朝更替不斷,每個王朝的滅亡都是始於朝廷官員的貪污,歷朝歷代,官場不廉潔,搜刮民脂民膏,這就預示著國家即將走到盡頭。一個貪腐成風的國家必然會被淘汰。明代皇帝朱元璋深知官員貪污之弊,秦朝的趙高、東漢梁冀……就是最好的例證。因此,朱元璋在開國後,果斷頒發各種懲治貪官的文書,加大對貪官的懲罰,任用了一批鐵面無私的官吏來反貪,他更毫不留情地處死了他貪污的侄子。這為明朝奠定百年基業。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教我們要汲取教訓,警醒自己。

走錯的路,再走一百遍也是走進死胡同,所以前人走錯的路,就是用來提醒自己不要再走了!而應參考成功的腳步,他們的方向永遠是對的。例如做生意致勝的關鍵在於跟顧客保持良好的關係,因此沒有哪一家公司是不會跟顧客打好關係的,因為他們知道留著一位老顧客比尋找新顧客的成本要低很多,而且老顧客能為公司帶來更大的經濟利益。這對商家而言,就如一個定律,沿用至今。可見只要是好的方法就不怕一直用下去。

歷史的確給我們教訓,人亦應該從歷史中吸取教訓並加以改進。可是仍然有不少人還在重蹈覆轍,一次又一次地犯同樣的錯誤,明知道偷東西犯法,但每天都還有人偷東西。人之所以死性不改或許跟歷史教訓深刻程度有關係,畢竟歷史跟自己還是有一定的距離,加上人類本來就是善忘的動物,好了傷疤忘了痛,人才會容易忘記歷史教訓,重複前人的過錯。

但這還不是人重蹈覆轍的主因,主要原因在於人的劣根性,塵世間有如此多的誘惑,金銀珠寶、名成利就,比比皆是,試問誰看見他們後雙眼不會發亮呢?這就是人失其「本心」的原因,這些金銀財帛矇蔽了我們的心性、理智,即使知道前人的教訓多麼慘烈,還仍然去嘗試跟隨他們的足印,痴心妄想地認為他們能夠逃過一劫。可惜現實是:一百年前跟一百年後所得到的教訓不會有分別,只會有更多的人栽進陷阱裏,因此我們應該時刻警醒自己。看見身邊的人犯錯,首先要做的並非取笑、指責他們,而是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為什麼他們會走歪路,想清楚原因後,就警醒自己不要輕易受到誘惑或者一時之氣下犯錯,否則就會隨著錯誤的足印走上不歸路。

俗語有云「前車之鑑,後事之師」,當中的「前車」即是前人的足印,他們的足印能令我們借鑒,就如老師一樣教授之後的我們走一條正確的道路。而我相信我的前人已經有足夠的指引教我該如何走,踏實做人才是正途!


林翼勳博士評語

由親近之人說起,再引證歷史,更及於人性,文詳理足,洵稱佳篇。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10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