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握在手中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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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風箏的線斷了,他自由了!」我滿心歡喜地說。我只記得那時候爸爸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敷衍地笑了笑,若有所思似的。

那時候的我只有四歲,而就在那一刻開始,郊區就成了我的天堂,放風箏就成了我心中夢寐以求的活動,可是……

六歲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冷若無情的回答。

「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去放風箏呀?」

「爸沒空,爸很忙,爸要努力賺錢給阿樺,等我賺夠了錢後,就可以帶阿樺去放風箏,好不好?」

十歲的時候……

「爸爸,我好想好想放風箏呀!爸爸你帶我去好嗎?」

我卻得到同樣的回答。

「你又說賺錢!這四年多你賺得還不夠嗎?我只想你帶我去放風箏,這只是一丁點的要求都做不到!我恨你!」

這句衝口而出的話,好像很傷人吧……

到了十五歲,我還不知廉恥地走過去問爸爸,明知道同樣的問題,同樣的答案,也同樣地烙在我心裡數次了。六歲時,我就陷進一個人的謊話裡;十歲時,我無知地頂了他的嘴,讓他痛心;十五歲時,我明白了,賺錢對一個人的重要性。

錢,對人真的很重要。

人們的生活節奏快,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談論錢,說錢可以買很多東西,例如書本,食物,也包括我最愛的風箏,但可以買到快樂、自由和親情嗎?我不想所有人都在做金錢的奴隸!

「我不要做金錢的奴隸!」二十三歲的我說。這一次,我有機會去放風箏,不過,只有一個人。

所以我懂了我的天真。

我懂了,六歲時,爸爸賺錢是因為要為我過更好的生活而撒謊,他的親情就在那時飛走了。

我也懂了,十歲時,我頂撞了他,他鐵定傷透了心,就是為了生活,他再一次把我的親情擰碎了。

我更懂了,十五歲時,我答應過自己問完最後一次(該次),就不問了,我對自己說:「我要自己賺錢,自己去放!」想不到那一次,我就把自己的親情推到懸崖邊。

現在,風箏的線像歷史重演般斷了,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就像爸爸一樣,因為我明白了。

風箏的線斷了,它自由了!而我們也像風箏一樣被金錢所綑綁,那我們去到什麼時候,那條「線」才會斷,而親情又會再一次的被我們握在手中呢?

「爸爸,我不要過更好的生活,我只要你陪我去放風箏,一次就好,讓我們把親情都找回來,好不好?」


林翼勳博士評語

以風箏斷線喻父子間之隔膜消除甚為新鮮。其中亦表出人子渴望父親關懷,通過沒對話,甚見深刻也。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2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