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抉擇

每每經過電器店,看到櫥窗裏的手提電話,便會憶起那次逼使我作出抉擇的回憶。友情與正義,在每人心中都存在,只是往往它們於心中比重皆不同,使人們作出不同的抉擇。而那次經歷,使我瞭解到它們在我心中的輕重……

這天,我們六甲的班主仼如常地在課堂前預先把課堂用品放在老師桌上。小息時的課室如常地只有數位同學在整理作業和休息。

「咯咯咯……」老師走路時高跟鞋所發出的聲音把我喚醒。我抬起頭,只見老師已離去,允行和英秀竟將老師的手提電話拿來玩!

「允行,別這樣吧,這樣老師回來後會責罵你們的!」我勸阻他們。

「咦,好兄弟,這可是最新出售的蘋果手機,一起來看看吧。」他們邀請我,當然我沒有「同流合污」。我不只覺得不妥當才出言勸阻,也是擔心我的好兄弟會被老師責罵。

「鈴鈴鈴……」吵耳的下課鐘聲突然響起,他們一時驚慌失惜,電話在電光火石之間墮下,他們察覺時已為時已晚,只聽見電話發出沉重的悲鳴聲。它身軀已破碎,他們的罪也已無可挽救。然而,他們竟奢想在一切麈埃落定前作出垂死爭扎,回到座位上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目擊過程的我陷入兩難之地,向來主張公義的我與重視友情的我在心中互相殘殺,卻分不出勝負。

「誰做的?誰打破了我的手機?若你主動承認,我不會追究責仼。」這刻課室的空氣變得死寂,沒有一人站出來。

「老師,我知道是誰做的!」

我聽見後,心中的大石自然落下。天真的我竟以為他會自首,誰知道允行語畢,竟指向一位在小息時亦在課室的同學。我的思想受到衝撃,內在代表正義的我面對如此有如殺人滅口,插贓嫁禍的舉動,立即壯大數倍。就在勝負快要分出之際,身旁的允行跟我密語說:「我們信仼你,才沒有害你,你不會出賣我們吧?」這話又在我心中掀起巨嘯,象徵友誼的巨人又再壯大,彷彿要把我的內心狠狠地撕開。

放學後,我看見那位同學眼睛紅紅的,不發一言,默默回家。在這炎熱的夏天,我的心竟無比寒涼,眼前不斷出現六月飛霜,同學喊冤的景象。我實在不忍心同學受到如此屈辱,正義始終獲勝。

翌日,我悄悄地找老師告密,把真相和盤托出,還同學一個公道。離開前,我還懇請老師不要高調處理,留好兄弟一點面子。

最終,我告密的事情不知被誰傳出,友誼始終決裂。我惋惜這段友誼,但沒有絲毫後悔。這事在他們心中種下了成熟的種子,使他們日漸懂事成長。友誼於我而言並不只於虛偽的奉承,而是能互相陪伴、成長,才是真正的友誼。


林翼勳博士評語

述事之經過,見同窗相處關係之密切與矛盾,亦將心理活動曲曲傳出,見文筆之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