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女性的辛酸

今天,是一個平常的日子,我一步又一步,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而在這個平常的日子中,卻看到現代女性的辛酸。

「有誰能幫我撿一下呢?」老婆婆身體虛弱,彎不下腰,一個又一個的橘子離她而去,正當我想幫忙的時候,一位身穿背心熱褲的女士已上前幫忙,更把自己手上膠袋裏的物品拿出,然後把橘子全都放進去,給回那位婆婆。「真的是一個好女孩呢!」看著這一幕,感受到人間溫暖。「看看這女孩!身材超正的!」「對啊!你看她的腿又白又滑!」旁人的對話讓我瞬間變得十分不快。「你們這樣看一個女孩像話嗎?」我大罵。「你是我媽嗎?這與你無關吧?」「男人一向也是這樣,突然在罵甚麼?」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我更加火大。「你!」我還沒說完要說的,他們就走了,完全不放我在眼內。

我沉著氣,繼續走到街上的每一個角落,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刺痛,我感到不妙,該不會「那個」來了吧?我側身一看,裙子滲出鮮血,真糟糕!月經來臨,可是一個大悲劇。肚裏就像攪拌機不斷攪動,現在既感到劇烈的痛楚,又覺得非常尷尬,得趕快回家才行!

我匆忙走進鐵路站,走上滿滿乘客的地鐵,並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它綁在腰間,遮掩染血的裙子。這時候,有一位雙手抱嬰兒的媽媽走進地鐵裏,趕快地找到位置坐下,用圍巾遮著上身,開始餵哺母乳。

可是,香港人對此事並不持開放態度,旁邊的乘客都用奇異的眼光看向這位媽媽,更罵這媽媽行為不檢點、暴露,這媽媽聽見後,停止了餵哺母乳,把衣服整理好。「唉——」她歎息,楚楚可憐的嬰兒大哭起來,卻沒有人因為聽見嬰兒哭泣,而對自己認為這媽媽行為不檢點的想法有所改變。

這位媽媽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她苦惱的樣子,嬰兒痛哭的樣子,全都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而我卻甚麼也沒能幫忙,只一直按著絞痛的肚子,在到站的時候,默默地下車。

回家後,我便更換衣服,清洗裙子的血漬,處理月經問題,而這劇烈的痛楚已習慣了,痛得沒有知覺。

這時候,卻又聽見母親在電話中與人發生爭執的對話。「為甚麼自從我懷孕之後,你們對我的待遇特別惡劣?因為對公司不利就這樣?我可是一直為公司盡心盡力!」經一番的爭執後,通話完結了。「氣死我了!這是在歧視孕婦吧?」媽媽發洩著怒氣。

「媽媽,怎麼了?」我擔心問道。「老闆說懷孕之後會對他們公司發展不利,產假又會令公司虧蝕,在公司也做不到太多工作,十分麻煩,他想藉這機會要我辭去職位。」母親解釋道。「怎麼可以這樣?媽媽以前不是為公司付出了很多嗎?就像沒有利用價值就棄掉一樣!」我為母親憤憤不平。我接著說:「去其他公司工作吧!這麼差的公司留下也不會有好處!」「可是,現在大部份公司都不太歡迎懷孕的員工,他們都像老闆所想的一樣,覺得會阻礙公司發展。」她再次解釋道。「唉——」再一次聽到女性的嘆息。

女性為甚麼生活過得這麼痛苦呢?在街上被男人用色迷迷的眼光看著;只有女生才會每個人飽受月經的痛苦;餵哺母乳的媽媽卻又得不到尊重;懷孕婦女且難以找到工作……

為甚麼只有女性要遭受這種不公平的待遇?為甚麼只有女性要受這樣的委屈?我坐在沙發上抱怨著,情緒越來越低落。「唉——」再一次聽到女性的嘆息,而這一次是由自己發出的。


林翼勳博士評語

以親目之人物為述,不單日常所表現,亦及於心境之變換,更含有對社會之控訴。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11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