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我的興趣

「你看看這是甚麼?」我一手拿著金光燦燦的獎牌,滿心期待地看向你。你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敷衍地說了句:「你要是把這些心思都放在學業上,早就得第一了。」我沒有說話,默默地走回房間,心裏想著:也許你不感興趣,但這是我的興趣啊!一句稱讚真的有這麼困難嗎?

學校排球場旁的桂花樹散發著清新的芬芳,這是桂花盛開的季節。望那桂花朵朵如小金串般掛滿了枝椏,陽光透過樹蔭碎了一地金燦燦的斑駁,恍如滿地落花一般。這是屬於我青春的風景。桂花樹下的我們正在訓練,在炎夏太陽的照射下,大家早已汗流浹背,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可是沒有一個人喊累喊痛,大家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排球隊的氛圍總能令我忘記身上的傷痛,沉醉在其中。這是屬於我青春的景象。

記得,在不久前的比賽裏,我因過於緊張,所以接連失誤,但全隊成員都沒有怪責我,反而不斷鼓勵我。在場內隊員的共同努力和場外隊員如雷貫耳的加油聲下,我打出了完美的一球,直接得分!我激動得跳了起來。那刻的興奮實在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形容。待回到家後,我非常得意地向你詳細講述了當天的經歷。可說到一半時,我倏地意識到你厭煩的表情,便停了下來。

「差不多就可以了。」說罷,便站起來往廚房的方向走去。我回到房間坐在慘白的櫈子上,書桌上座枱燈溫暖的黃光撒落到我的眼眶裏,散開了,迷糊了,又再清晰。窗外的鳥兒鳴叫著,彷彿在替我傷心,為我討回公道,又儼如在安慰我。

窗外的桂花仍在盛開,它度過了那一聲花香,一陽高照,一夜造雨,一雪飄來的四季,花期卻從未停止。

「這窗外的桂花還開著呢!」穿著大衣的我,坐在自己雪白的櫈子上嘀咕著。「叮噹」一聲,一則手機訊息吸引了我的注意。「大家謹記明天是舞蹈比賽的綵排日,別遲到啊!」

艷陽在半空懸掛,茂盛的枝業把眩目的陽光剪成了細碎的光影,在地上綻放著一朵朵金黃色的小花。我提早到達了綵排的地方,換好舞蹈服後,我坐在舞台台緣,雙腳凌空晃動,一副躍躍欲飛的姿態。伴同大家的歡笑聲,綵排有序地進行。餘音裊裊的音樂緩緩響起,「一、二、三、四、跳!」我心裏默唸這熟悉的拍子,從舞台上縱身一躍,躍進了期待已久的比賽日。

「嚓」一聲,舞台被七彩繽紛的鎂光燈照亮,主持人從後台走出,比賽開始了。「第三組!」舞台的鎂光燈先暗了下來待我們站位。借著這段時間,我特意往第一排的觀眾席看了看,看著那個空空如也的座位,便想到被我邀請卻沒有到場的你,心裏免不了失望。舞台上鎂光燈亮起,大家把台下的十年功都用上了,伴隨著優美的旋律,我們在台上翩翩起舞;伴隨著觀眾震耳欲聾的掌聲,我們手牽手完成了一次最完美的舞台表演;伴隨著舞台上的紙花紛飛,我們舉起了那個夢寐以求的獎杯。看著漫天撒下的紙花,隊員們一起高舉的獎杯和掛在脖子上的獎牌,那一刻的喜悅與景象,我至今仍記憶猶新。這是屬於我青春的景象。

屬於我青春的景象是陽光穿過樹蔭的排球場,是窗外四季如春的桂花,是那漫天飄著紙花的舞台。舞台上的紙花飄落手心,我不經意把它捏碎,紙花脆弱、易碎,正如我的興趣和青春一樣,總是被她不經意的言行貶得一文不值。多想在花樣年華的年紀為自己拼盡一切,儘管一切未盡完美。可我的興趣和青春卻是那麼的不堪一擊,那一刻的喜悅與景象,你的一句話便讓它瞬間化為碎片。也許萬般無奈的,帶著不甘的,留有遺憾的,才能叫作青春吧……

我多希望你能支持我,讓我從舞台台緣的躍躍欲飛成為舞台上的振翅翱翔。也許你不感興趣,但這是我的興趣,我的青春。

多期待下次舞蹈比賽後回到家的時候,當我說出「你看看這是甚麼?」的時候,你能回答我「拿獎了嗎?真厲害!」。

可能,真的很困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