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和為貴

一塊塊的雲朵,它們在蔚藍的天空漂流,似水母般在大海中暢泳。烈日在更遠處的地方,用它的希望給予大地生命,生命的源泉亦是它。黃的、紅的花朵被氧份包裹,浸浴在暖意中,安睡在泥土裏。外婆順著它們的心意,每天悉心地照顧他們,安份和諧地與眾位一同生活。

軟柔柔的竹蓆墊安穩地被我躺著,在炎熱的天氣下帶給我一點涼意,弟弟亦躺在我身旁, 舉起小腳丫上下擺動著,我倆懶悠悠地看著家裏的天花板,睡意亦隨之襲來。一股花香在空氣中飄來,帶來的煙霧在空氣中,一絲絲的逐漸消失不見。原來,是外婆泡了茶給我們,茶香瞬間喚醒了我倆。

外婆有著如白雪般的髮絲,身體細小卻仍健康,年邁七十的她,臉上總是掛著一副燦爛的笑容,與她眼角的皺紋常常出現。我常看著外婆那份笑容,總是覺得她的笑意裏,藏著歷經歲月的痕跡,要不然她那暖人的笑,是從何來呢?必定是她數年來,總是善解人意、和為貴的美所換來的。外婆每天都會捧著她的澆水瓶,到露台澆花澆草,然後再回到廚房裏,泡一壺茶遞給我們姐弟倆,讓我們乖乖地在家裏喝著茶,等她回來。隨後,她便會到超市場買菜回來。我總是愛喝外婆泡的茶 ,茶壺倒出的水聲,總是令人悅耳,抱著茶杯,那散發出的暖和茶香,總是令我想到外婆的愛。外婆總是說喝茶是中國的傳統,喝茶的時候能帶給人們平靜,在不知不覺中亦會令人更加有禮。的確,平日時常搗亂的弟弟,在喝茶的時候亦總是坐好坐直,彷彿 變成一個和洽相處的小孩 我想,這就是外婆教我們懂事的方式吧。

夕陽西下,外婆這天做著同樣的步驟,泡好茶後準備外出買菜,我卻忽發奇想,想要跟她一起出門。 我小心翼翼地向外婆道:「外婆,今天我可以跟弟弟和你一起出門嗎?我想看看四周,我可以幫你拿點東西的。」外婆用她欣慰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會心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伸出手,示意我拖著她一起出門。我喜悅地拖著外婆的手,手背一皺一皺的,弟弟亦興奮地緊隨在後。

街道上人來人往,我緊緊地拖著外婆的手,弟弟亦緊緊地拖著我的手 ,往菜市場前去 。驀然,我聽到菜市場那邊,傳來人們爭執的聲音 ,我躲在外婆後面,緩緩地探出我的頭,好奇地望望那邊發生的事。一看,原來是兩個 老婦人在爭奪魚檔的魚。正當我看得入神時,外婆卻鬆了我的手,要我們在這裏等她,然後自己急急地跑了過去。老闆看到外婆前來,亦隨即開口說道:「你來得及時,今天生意好只賣淨兩條魚,這兩個女人在爭來爭去,告訴她們這兩條魚有人留了 又不聽,你還要嗎?我包給你吧。」 那兩個老婦人似乎沒有搞懂事情,抑或是沒有聽清楚老闆的話,仍在爭來爭去,讓我也替外婆緊張。此時,外婆卻開口道:「不好意思給她們吧,我就不要了,今天吃別的」 然後外婆向老闆笑了笑便離開,老闆看著外婆的眼神似乎亦懂了意思,便各自包了那兩條魚給婦女倆,她們卻沒有一點謝意,各自離去。

我知道,外婆其實並沒有不想吃魚,只是不想跟她們爭執,外婆今天買了一袋蝦回家,沒有魚。我就問她:「為甚麼不要啊?你不是喜歡吃魚嗎?」外婆便一邊撈出剛煮好的蝦,一邊回答道:「我見別人想要,就給她們吧!何必因一條魚兒與別人爭執、破壞彼此的關係呢?記得嗎?我時常告訴你,論語說:「禮之用,和為貴。」不管是與人相處,抑或是人們對待自然,亦要以和平相處,一切能夠以禮的方式解決,就避免與別人爭執呀。所以你長大後,亦要如此,記得了嗎?」然後又燦爛地笑了, 我還來不及答,弟弟便幫我答了,他舉起通紅的蝦,舉給外婆興奮地說:「知道婆婆!」屋子裏都彌漫著飯菜的香氣,我們仨共度晚餐 。或許是外婆的說教,或許是外婆的和氣, 讓今天的我又得著更多,飯菜亦格外誘人。

和睦相處,使人與人之間得到和諧,自然與自然之間得到平行,世界與生命得到和平。就似人們悉心地照料大自然,大自然回饋給人們。以和平相處為重,懂得忍讓、懂得謙遜。就像幾朵鮮艷的花朵,在同一片土地上,它們不會爭奪水分,亦不會互相爭奪養分,各自適當的吸取,最後一同含蕾欲放, 迎接採蜜的蝴蝶和蜜蜂,為世界帶來美麗。


林翼勳博士評語

以外婆之親身行事來闡釋「以和為貴」,更見親切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