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

對比「活到老,學到老,學無止境」這個說法,我較為認同「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無容置疑人應當學習,但人卻不應以窮追無盡的知識作為生命的目標。

學海無涯,我們都明白知識的盡頭遙不可及。即使作為最頂端的知識分子——教授,我亦認為他們懂得的知識只是冰山一角。但可悲的是,公認為擁有最多知識的教授大多都已經白髮蒼蒼,還是遠遠未能找到知識的盡頭。人的一生不應只沉迷於玩樂,反之,也不應只沉迷於知識。人的生命非常有限,甚至比地球上已知的其他生物短,但人卻能使用有限的生命活出無限的可能。經常聽人說玩物喪志,打電動打得走火入魔,浪費了寶貴的時間造成了無意義的人生。打電動會走火入魔,難道追求知識就不會了嗎?不是的,一生只顧追求知識也會令人生變得無意義。知道為甚麼我們叫終日與書為伴的人為書呆子嗎?是因為他們都不善於交際且欠缺生活常識。交際能力和生活常識並不能在書本上學到的,講求的是實踐和經驗。相信很多學歷低的人社交圈子都可以比書呆子廣,自我照顧能力也比書呆子強,活得比書呆子更有意義。

一個非常典型的成功例子,蘋果集團前任行政總裁喬布斯。這個人的事跡街知巷聞,他的出生也已經使人耳熟能詳。他真的非常成功,是他帶領人類踏進一個智能手機的新時代,改變了絕大部分人的生活模式,使人生活得更精彩。但在他的身上,我們沒有看見一張張學士學位、碩士學位、博士學位的畢業證書,因為他只是中學畢業。他中學畢業後沒有繼續盲目追求知識,而是向自己的夢想出發。最後他成功了,不是因為課本上的知識,而是因為他的抱負和一直以來所汲取的經驗。

知識不能告知我們這個程度的側風飛機是否仍可以安全著陸,但經驗卻可以,這就是為甚麼每個拿著畢業證書的新晉機師不能立刻做主駕駛的原因。書本教懂了我們航空的知識,但卻不能分析飛行時發生的每一個緊急事故。處理這些事的都是經驗老到的老兵,而不是滿腦子裝著飛行手冊內容的書呆子。

追求無盡的知識看似沒甚麼問題,其實或會令人類退步。不進則退,若然一生只是追求前人所留下的知識,我們就沒有現今社會的進步。人在有限的生命裡可以發掘到更多前人未能發現的新鮮事,而不謹追求知識,誤以為比前人已經更有進步。

現今生活中,凡事都講求機遇,捉到機遇使我們更容易更上一層樓。有別於傳統的知識型社會,當今社會上需要的是有創意,有隨機應變能力的人,因為經驗告訴我們書呆子能解決的就只有紙上談兵的部分。相反地,隨機應變能力強的人才是社會上需求量大的人。香港作為一個國際都市,以服務性行業為主的城市,對於客人無論有理或無理的意見都需有及時作出應對的能力,並沒有標準答案可供背誦的。正因如此,活到老學到老的概念已經難以在社會上立足,取而代之的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的概念。一生與書作伴能得到的知識也只不過是前人已知的知識,但掙脫書本的束縛,到外面的世界遊歷反而可以體會得更多。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前人已經知道知識並不代表一切的道理,要向外走才能使生命更精彩。面試的時候,除了會問你學歷以外,工作經驗也是必備的問題之一,因為你走過多少路,經歷過多少事,捱過多少苦等等的社會經驗,也是你實力的一部分。

人生中可用的時間真的少之又少,一百年的壽命睡覺用了三分之一,出生後十年死前十年均不能靈活地過。算一算,其實人可以發光發熱的時間只有四十年之短。若然把精力都投放到追求知識當中,人生中就會缺乏了玩樂、哭泣、發火、享受的機會了。這樣,我們一生經歷的不是生活,而是生存。


林翼勳博士評語

敢於騁論,多有中理,惟稍欠純粹。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8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