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溫暖來自自身

「我們絕交吧。」

那是某年的冬天,朋友對我說。不但如此,同年,媽媽也離開了我。

就在人生的雙重打擊下,我渾噩地渡過了一年。

又是冬日。

我像一窩散沙軟在床上,我仍然未習慣沒有媽媽的寒暄問暖,明明那個時候很厭煩,明明,已經沒有明明了。這一年確實空虛,自那之後,我沒有那種交心的朋友,也缺了母愛,飽滿的人生突然一下暗了,像新鮮的蘋果被人咬了一口,也填不滿了。

腦子裡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勁,「去一趟超市吧。」我自言自語,這一年,除了上學放學,也就沒出過門了。想著,就翻箱倒櫃地找了幾件厚衣服,穿上出門。

天氣冷得都能吹出白煙,我迅速地走到超市,這間超市比較偏僻,平時沒甚麼人,進去看見老闆正對著他的女兒講故事,「小女孩天天在寒日裡賣著火柴……」老闆說著,我心愣了一下,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小時候媽媽經常講給我聽,我也不厭其煩拉著媽媽:「再講一遍!」我找了一個能聽見老闆說話的零食櫃後面,直接坐了下來,繼續聽。

「小女孩受不住寒冷,拿出自己的火柴,擦亮了第一根,她看見了火爐,但沒過多久,火柴滅了。於是,他擦亮了第二根火柴,他看見豐盛的大餐,如上次一樣,沒多久,也滅了。最後,她擦亮原本所剩無幾的火柴,這次她看見了她慈祥的奶奶,奶奶對她說:『跟我走吧。』小女孩並沒有猶豫,抱著她最愛的奶奶,漸漸離去。」

老闆的女兒好奇地問道:「小女孩是死了嗎?」老闆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她只是回到一個幸福的家。」躲在零食櫃後面的我,抹了抹快掉下來的眼淚,隨便抓了幾包零食結賬走了。

回到家,想著或許媽媽也只是回到一個比現在幸福的家。

漸漸地,我變得開朗,我拋棄了以前陰鬱的樣子,也拋棄了朋友曾經嫌棄的矯情,不知不覺變得積極,也交了很多朋友。

我沒有再在網上發布自己的心情,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會感興趣;沒有再在網上博取同情,因為我知道他們幫不了我;也沒有像千篇一律的言情劇一樣,沒有誰誰就活不下去。

記得曾看過一本書,裡面貝多芬曾經說過:「要勇於扼住命運的喉嚨。」當失落的時候,到底有誰拉我一把?沒有,以前命運玩弄我,現在我玩弄命運;以前我需要別人給予我溫暖,現在我不需要了。畢竟,有一種溫暖來自自身。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7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