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開花給你看

微風徐徐吹過,在藍天白雲的陪同下,夏蟬附在大樹吱吱作響,一個小男孩依偎著大樹,面有憂色,不知在訴說什麼。

「還有一個月,我便要搬家了……」小男孩撫著深淺不一,都是時間見證的樹紋說。那是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樹,枝葉茂盛得彷彿可以蓋著整個世界。站在這棵大樹下,疲憊的感覺,叫囂著的煩惱,都似乎被墨綠或青翠的樹葉散去了。小男孩平日最愛依偎著大樹看看書,發一會呆,就這樣度過一天。不知從何時開始,小男孩喜歡上和大樹聊天,縱然大樹不會回話,但他就愛這樣。無論是高興的,還是沮喪的,小男孩都會說給大樹聽。他覺得這樣頗有「國王的驢耳朵」的樹洞的感覺。但是一個月後,他便要搬家了,搬到一個不熟悉的小市鎮,搬到一個不能依偎大樹的市鎮。天色逐漸昏暗,橘色的天空亦變成幽淡的紫藍色。樹林也陰冷了許多,小男孩要回家了。他突然想起些什麼,對大樹喃喃地說:「為什麼其他樹都開花結果,唯獨你沒有呢?唉,要是在我搬家前能看到你結的花朵就好了。」說畢離開。在其他的樹木的映襯下,他的背影顯得特別瘦弱。

大樹聽到小男孩的心願後,樹葉好像回應著,沙沙地響。夜闌人靜,樹林卻傳來竊竊私語,仔細一聽,又好像只有呼呼的風聲和樹葉搖晃的聲音。樹林裏枝葉最茂盛,長得最高大的樹正在想,如何才能開花呢?它苦惱了一整天也理不出答案,大樹也佷捨不得小男孩,它希望能在小男孩離開前,可以開花給他看,完成他的心願。

這夜,涼如水。世間上大部分的生物都在沉睡之際,一抹星光瞬眼而逝。

這一星期,小男孩都忙於搬家,沒空去大樹旁休憩。

到了最後那天,小男孩攜著行李,坐上腥紅色的火車,依依不捨地和他的朋友道別,突然他發現在某樹林中,有一棵長得特別高大的樹開了一朵又一朵白色的小花,一抹抹清香隨風飄揚,蔚藍色的天空下,到處都飄著這種無名的花,好不漂亮。小男孩握著一朵飄到眼前的小白花,看著遠處道:「是你嗎?大樹,我的朋友。」而那棵參天大樹也揚起更多的小白花,沙沙作響,彷彿回應著。


林翼勳博士評語

擬人表述,倍見生動鮮活情致。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3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