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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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表日期:2016-08-31
  • 寫作年級: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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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章類別:其他

從那夜起,城市的暴亂、屠殺迅速蔓延至其他地方。「獵人」們佈遍各地,繼續獵殺人們。屍體四處可見,荒廢的市區中只留下寂靜。洪洪烈火的煙霧覆蓋大地,在狂妄的笑容下只有無盡的黑暗,這個無助的狀況一發不可收拾。

少年一直在路上為性命戰鬥。不顧對方是好是壞,他只會用雙匕首回應直到對方最後的一絲氣息消去。「這是強者才能存的世界...」他深信着。

「安全的地方... 」少年破裂的嘴唇動着,勉強驅使着傷痕纍纍的身驅移動,邁向無止境的目的地。每移動一歩,身體傳來無可形容的痛楚。他忍着,堅決前進。

忽然前路又出現一個人影,少年對此懷着殺意。他緊握着匕首,向前突進,想把ヒ首插在對方的背上...可是對方卻迅雷不及掩耳的避開,反過來借用少年的衝力,使他失去平衡跌在地上,並奪去匕首。少年反抗着,可是這一跌撞到舊傷口,血慢慢滲出來。他整身疼痛,動不得,眼看着對方準備殺死自己。「我怎能死在這裏…」少年内心吶喊着。也許是人類面對死亡的恐懼,少年發出人生最後的咆哮,驅使着痛不欲生的手抵住ヒ首的刀柄。「呀…!」使出人生中最大的力量,企圖把劣勢逆轉。少年越用力,對方的笑聲越大、瘋狂,無數的怒火成為他的動力。

終於,龐大的力量把ヒ首插入對方的頭裏,對方迅速無力地壓到少年身上。少年用了最後的一絲餘力把沉重的身驅推開。再次的生存下來,他感到無比喜悦,抹過臉上的血跡,開始狂笑着。

「人不為...」少年看着敵人並説道。然而,面具裂開下的面孔,震驚了他,那是掛著笑容的自己......雖然這只是由飢餓、痛楚、疲累交錯産生的幻覺,他開始痛哭着。

不知何時,他漸漸享受着殺戮,掛著狂妄的笑容,變成了一個「獵人」。不錯,在染滿鮮血的街道上前進時,他不只殺掉戴着面具的人,手無寸鐵的平民也不能幸免,他手上的血太多了。

他眼中溢出的淚水慢慢流下,洗去臉上的血跡,說不出的痛苦只能留在心中 。

他回想着曾擁有過幸福家庭的他,一切都失去了;他回想着那一夜,他眼看着家人被「獵人」射殺,聽着家人的慘叫聲;他回想着他殺死的 每一面孔、扼殺的每一把聲音……

他討厭自己,憎恨着成為奪去自己一切的「獵人」的自己。少年的內心充滿黑暗,不論少年怎樣逃跑,也無法擺脫那個戴着髏假面的自己。

「誰…有誰…能打救我?」他向前伸着手,渴望得到救助。

這時少年聽到腳步聲,變得警覺起來,卻無奈不能移動,只能睜眼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

隨着聲音越近,走近的人影就越大,而進入他視線的,是一名少女。

「最後殺我的是你嗎?」少年苦笑着。少女聽着,「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探下身體,仔細看着他的傷口。「幹甚麼…」少年不解。「靜點。讓我做應急處理。」她把繃帶從那小小的背包拿出,認真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為甚麼要救我,我是一個整身充滿血漬的陌生人啊!」他激動地說着。「我殺了人,你懂嗎?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啊!」少女不理會他,繼續包紮傷口。「不…不要……」少年痛哭。

「因為你也只是一個需要幫助的人。要幫助有需要的人,是我的原則。」少女輕輕地說。「至於你殺了人,大槪是為了生存而無法避免。」她完成了包紮。「見到你那可憐的樣子,更像是受了心理創傷,怎能讓人忍心呢。」少年搖着頭,設法否認少女的言語。

「我跟那些戴着面具的惡魔根本毫無分別,你明不明白?」受到各種質問的少女卻甚麼不說,只檢查包紮有沒有鬆脫。「救救我吧!讓我從這個地獄得到救贖…」少年整個理性都瓦解了,說到後面也太小聲聽不到。少女看進他無神的眼裏,用布抹去不斷湧出的眼淚,並用親切的語氣說道。「殺了人,那些瘋子卻以此為樂;而你則在為自衛而無奈殺人後後悔,這就是不同之處。」少年則繼續哭。「可是那些生命的重量我負擔不起…」「你要接受殺了人的現實,同時了解它的意義。」「那只是自私的我,為了自己生存而已…」

「你知道你救了多少人嗎?在你每次打敗敵人的時候都有人獲救,就像我。」

不錯,這名少女是倖存者並照顧其他人的。當她正尋找物資就被「獵人」找到,是少年的攻擊才得以逃脫的。其他人,包括那名警察,都是以這種方式獲救的。

少女眼角流下一滴淚珠,同時燦爛地笑着,對少年伸出手。「謝謝你!如果太過沉重,就讓我一起承擔吧!」

那份笑容、那句說話,溶解了少年冰冷的心,更成為了他的光茫,點亮他的內心。

為了回應她的笑容,少年決意打敗全部「獵人」,成為希望之光。

天上露出陽光,少年站起來,向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