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牆

原來它一直如此美好,恬淡寧靜,它曾是我的負擔,我的苦難,我難以拋卻的惡夢,但只有當我透過五線譜,翻過那重重圍牆,跨過心中那關,才能感受到悠悠琴聲中的情懷。

在音樂十級考試前,每天上午,我總會背著沉重的手風琴,踏入整天枯燥無味的練琴房中,用著生出水泡的手撥動著那副琴。練琴房的窗外便是高高砌起的圍牆,框出了這四四方方的天空。偶然會聽到由圍牆外傳進來年幼的孩童笑聲,我卻無法體驗其快樂和不知道是甚麼令他們如此歡樂,唯有枯燥無味的琴譜與我相伴。

我不知道如何渡過這一整天的練習,此時寡淡無味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音樂老師走到我的跟前,眉毛緊蹙且帶有一絲嚴厲的語氣說道:「你沒有與琴融為一體啊,你與它之間彷彿有一道圍牆,兩者甚為陌生。這首《百鳥朝鳳》 的空靈和自由感沒有被你演繹出來,休息一下,去外邊看看吧。」突如其來的休息還是讓我心中歡呼了一下,可我又開始疑惑「圍牆」的真正含義。我隨之走出琴房,可我並未看到甚麼,僅聽到樓上女高音的花腔在迴響,索性走出學校,離開這四四方方的世界一段時間。

盛夏,人們都不願出門,外邊真是「綠樹濃蔭夏日長」,茂密的樹叢中鳥兒的歡笑此起彼伏,點綴了這一碧如洗的長空,在琴房中彈琴數日,卻未曾發現高高的圍牆竟有如此自由的心靈,它們的叫聲自然清脆,與手風琴所演繹的世界完全不同。從前的我認為指法無誤,節拍和諧,便能演奏出一首空靈的演奏。可直至現在,我才發現琴房外有圍牆,我與手風琴之間有著更厚的牆壁。我不由得重新哼回那首《百鳥朝鳳》,它所表達的,不正正是自然中生命的自由,無拘無束嗎?坐在外邊的長椅上,我好像看到了面譜中無盡的故事,走出圍牆,我看到了人們嚮往自由的表達。

回到了琴房,眼前的音符似乎也開始躍動起來,音樂帶著難得的自信和微笑在旋律中綻放,伴著手風琴曲風。這一刻,我忘記了所有煩惱,唯專注於音符的起伏躍動,彈出了內涵深厚的動人樂章。

原來,我與手風琴的圍牆並不是堅不可摧,我們只需放下心中的執念,萬物和諧。我們本應遵循天地之物與人相處的根本法則,人只需與自然萬物相互協調,便能使圍牆失去往日的堅固,失去了圍牆,人與物便沒了隔閡。

那邊有牆,我奮力踮起腳尖,乞求看到外面的風景,卻又無能為力。可牆下面的缺口, 一折桃花枝從一個缺口向圍牆外生長著,頑強地衝破了圍牆。只要如桃花般探頭向外,那廣闊無垠的世界就在前方。是的,走出圍牆,未來可期。


老師評語

構思完整,行文組織自然流暢同時又能去蕪存菁,集中刻畫圍牆實際在行動上及心靈上帶來的限制及阻隔,帶出最後應與自然融和,自能衝破圍牆的深刻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