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清晨的街道

今天寒風刺骨,也刺了心。我突然想起小悅悅事件,心就一陣悲涼。窗外的天還是灰濛濛的,我忍不住去思考為甚麼社會如此冷淡。小悅悅受傷倒地,路過十幾人竟無一人上前搭救!我越想越惱怒,起身尋了件外套,胡亂收拾一番便出門了。

風呼呼地颳起,將本就零落的樹葉颳走,留下的只有光禿禿的樹幹。小悅悅去世後,她的父母都搬離了傷心地,只留一所空蕩蕩的店鋪。有些植物被乾草嚴嚴實實地包著,保了自己卻傷了風景,極像人用圍牆封住自己的良心,保了錢財得了愧疚。路過幾個人有的穿著羽絨,有的穿運動服,惟一不變的就是表情:冷漠、不苟言笑、目不斜視,留下高冷的背影。那天她躺在街上,亦被如此對待?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拖著沉重的心情,繼續遊蕩。天色越來越亮,一個老婦人從轉角處走了出來。她穿著一件素色上衣和一條棉褲子,時間壓彎了她的背,也讓皺紋爬滿了她的臉。這個平凡的老婦人格外特別:她的臉龐一直掛著微笑,像是對著我笑。從她身旁經過,我更能感受到那份充滿善意的微笑是送給我的,因為她那雙和善的笑眼看著我。對著一個主動向我微笑的陌生人,我錯愕了一秒,然後便低下頭想快點走過去,我甚至不知何時都變得如此冷淡了。

「小妹妹!」一把低沉的聲音叫住了我。我一轉頭,方才的老婦人正彎著身子撿錢包。「下次小心點,別再丟了!」老婦人笑著提醒我。旭日的第一抹陽光照在我們身上,也照進了我的心。我一直站著在原地,目送著老婦人離開。

我仔細想想上次主動跟人家打招呼是何時?上學那條路上每個人都認識我,笑著說早安,街坊鄰舍關係融洽,從何時我卻對別人的招呼充耳不聞?我有資格埋怨不救小悅悅的路人嗎?如果我是其中一個,可能都會深感罪惡地走過。幸好人間有情,最後小悅悅被一位老奶奶救起。如果能早點,小悅悅可能還有生機,而我無疑是幸運的,還未落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便已醒悟。但願小悅悅在天上幸福快樂,我都會一直微笑,溫暖人們。


林翼勳博士評語

頗能以景襯情,且藉突發之事加以自省,使文章更為有深度。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8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