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彈弓

桌子上,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用手一摸,十分粗糙。它的上面佈滿了灰塵,還綁著一條粗大的橡皮筋。把上面的灰塵擦走,才發現是一把彈弓。

這把彈弓是我四歲時爺爺送給我的。以前,我經常看見爺爺在桌子上雕刻著甚麼,到我四歲生日時,才知道這是一把彈弓。爺爺製作的彈弓是由白樺木製成的,整個木頭被築成丫字型,彈弓的下半部分是手柄,有四個凹槽;彈弓的上半部分是兩個像樹枝一樣的分叉,上面可以纏上橡皮筋,橡皮筋的尾部有一個結——保證了橡皮筋不會在使用時脫落彈弓。橡皮筋拉開時形成了一個半圓形,中間黏上了一個長寬約五厘米的木板。手柄的正反兩面分別被刻上一條龍和一隻鳳,栩栩如生。

彈弓陪伴了我許多。我還記得爺爺親手教我怎麼使用彈弓。「嗖」、「打中了!」爺爺和我歡呼喜悅,因他正示範給我看如何精確地瞄準目標。後來我勤加練習,終於可以打中幾米遠的東西了。那時,我除了在家練習,也偶爾跟鄰居朋友一起玩,我們總是結伴而行,在村莊附近的山上或田中尋找「敵人」,然後用彈弓將石子迅速地朝目標射去。有時打中了,我們尖叫,喝彩;有時射歪了,我們會嘆氣,感到可惜。我和小伙伴也會在街道上玩彈弓,我們手裏拿著彈弓,極像一群持槍警察在維護村莊的治安,有一次,我們在村莊模仿警察放哨,站崗,一村民看見,說「警察同志好!」,我們聽了都樂了,彷彿我們真的是那正義的警察。有時候,我和伙伴也會分為兩隊互相「攻擊」,當然用的是紙球,輸的那隊人往往要接受懲罰——被丟進泥潭裡。有一次,我弄得全身都是泥,又濕又冷,回家後被爺爺罵了半天。

彈弓不僅是我玩耍的工具,偶爾爺爺也會親自上陣——到田裏捉蛇。一到夏天,田裏的蛇就特別活躍,爺爺每次都百發百中,那些蛇根本拿他沒辦法。回家時,身上都掛著戰利品,滿載而歸。彈弓也是我懲惡揚善的工具,每當我看到有人在欺負別人時,我就會拿出彈弓「懲戒」他們。我每晚都會小心擦拭彈弓,生怕爺爺的心血會沒了似的。

眨眼間,十年過去了,爺爺離開了我,我們也搬去了城市,但爺爺送我的彈弓卻仍在我身邊,就好像爺爺在身邊一樣。昔日那拿著彈弓在林地裡穿梭的孩子早已不見蹤影,留下的只有那已經長大每晚望著彈弓發呆的人。


林翼勳博士評語

一彈弓引發爺孫相處,具見深情,所懷念則更深刻也。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8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