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送別

窗外濛濛細雨,雨箭打落在窗戶上。爸爸提著一把黑色大傘出門去,我立刻跑到門前向他道別,「你為何又要上班?真討厭!我今年的生日又要自己過了……」我厭倦地說道。爸爸慈祥地看著我說:「救人工作要緊,別哭!如果你乖的話,我送你生日禮物。」我笑嘻嘻的想:「到底是甚麼呢?」我真的好不期待!

中午過後,令我最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父親為了拯救在火場裏的傷者而重傷昏迷。電視新聞中不斷旁述現場消息和受傷消防員的情況。「其後,有一名消防隊目證實因這次大火殉職。現在……」一把清脆又暗帶哀傷的聲音從電視傳出。

兩星期後,一群穿著整齊禮服,撐著黑色雨傘的消防們在傾盤大雨、雷電交加的天氣下向著我至愛的父親鞠躬,我站在這群「勇士」前面,流著晶瑩的淚水,不知道這是雨水還是淚水。在狂暴的風雨下,把我淋得濕透。我深深知道此次不是普通的道別而是最後一次的道別。我心想:「難道上天也在哭嗎?」上天的淚水把刻著父親名字的墓碑給洗禮。這突如其來的雨沖刷了大家的疲憊與不安。我的心情也放鬆下來,然後踏出景仰的大門。感謝上天的淋漓大雨給予我有勇氣去面對離別,上天一同為父親壯烈犧牲之事而感到憂傷落淚。

靡靡細雨陪伴著雨珠彈落在葉子上的聲,這令我想起小時候的我不孝順以及冷漠自私的行為。回想起父親英勇救人的事,自己卻沒有遺傳到他的「良好基因」。我感到漸愧不已。單是臨出門前都只是顧著自己的生日和父親的陪伴,並沒有關心到其他人的需要。此事令我更欣賞父親的勇氣、不貪心怕死的精神。這種堅毅的精神值得可嘉。為世人留下一段美善動人的故事。

濕漉漉的街道、空蕩蕩的小巷、晦澀的天空,街上空無一人。彷彿只有我和爸爸的世界。我看見他飄渺的影子、聽見他低沉的聲音、觸摸到他為了工作而受傷的傷痕。他只是對著我笑,道了一句:「捨己為人、助人為本」。這句話在我心中一直迴響。我發現分別並不是永恆,其實,父親的精神很久以前已經在我心中。我身上還流著他熱情的血。

雨過天情,直到長大後仍把父親的話銘記於心。把捨己為人的道理教給弟妹以及實現出來。此事不單教懂我捨己為人還要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所謂「經一事、長一智」。我永遠都會向我心中的消防隊目致敬!「多謝你!勇敢的父親!你為我留下最寶貴的道理。」我以後會好好實現你所說的。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7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