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春.悲夏.哀秋.憂冬

當我想起繁花,我想起你;當我想起夏蟬,我想起你;當我想起楓葉,我想起你;當我想起寒風,我想起你。你留下的足跡佈滿我的生命,無時無刻勾起我對你的思憶。母親,我很想你。

初春,百花齊放,繁花於叢中爭妍鬥麗,使人目不暇給。在一次熱鬧的賞花會,母親牽著我的小手,逛著各個賞花區。「媽!快來看看,這朵大大的黃色花真漂亮,還有小蜜蜂在上面採蜜呢!」天真的我雖不知花名,但仍十分興奮。「這叫太陽花,媽媽很喜歡的花。」於是,我答應了她,在她生日的時候送她太陽花。然而,握緊太陽花,卻不見人在。

炎夏,陽光怒放,夏蟬爬於樹皮上放聲和唱,少許擾人但添加了另一番風味。貪玩的我喊著要捕蟬,而當時的我沒有那種能力。我長站於窗旁,凝視著樹上的蟬,擺出一副沒趣的樣子。媽媽走了過來,輕摸我的頭頂,然後笑著說:「來吧,我和你去捕蟬!」我開心得跳到三丈高,然後整裝待發的跟著她捕蟬。夏蟬已長大,人卻已不在。

深秋,樹漸枯黃,楓葉滿地,一片的橙黃色染遍大地,舒人身心。在遊玩公園的一次,我和母親踏著楓葉而行,感受秋意。她隨意撿起一片楓葉,流出深邃的眼神,說出這番話:「有一天,媽媽會像楓葉一樣,枯老、枯萎。那時候,你會照顧嗎?」年紀還小的我,不太懂箇中意思,只點點頭說照顧她一輩子。可是,楓葉未枯盡,人已盡枯萎。

冬至,寒風襲人,冷氣充滿著空氣,使人發抖。在每一個兒時的寒夜,她都會替我蓋上棉被,供給我無比的溫暖。有時候,她還會陪伴我入睡,讓我感受母親的愛。現時,寒風依然逼人,但溫暖已經不再。

因病而去的母親,實在的給我留下一件又一件可貴的回憶,散佈四季中,伴著我的一生。若記憶是碎片,當我想起你,碎片就刺著我的心,令我疼惜。

繁花依然盛放,卻已褪去了它的色彩;夏蟬仍然和唱,但已失去原有的韻味;楓葉如常凋落,可已失去了其意義;寒風依舊襲人,甚至更吹冰冷,惜溫暖我的人不在。四季都沒有改變,但人去四季改,我眼中的世界已黯淡無色。母親,我想你。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