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下中的街頭

母親節到了,為了慰勞日夜辛勞的媽媽,我決定要準備一份神秘的禮物送給她。

星期六的下午,陽光明媚,萬里無雲,是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我走在香港最繁華的購物街上,因為是周末的關係,街上人來人往,歡笑聲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嗒」,一滴水點滴在我的鼻子上,我以為是街邊舊樓宇的空調滴水,於是沒有理會。「嘀嗒」、「嘀嗒」……水點接二連三地落在我的臉上、額頭、手臂,我看看周圍的人群,也有相同的遭遇,忍不住抬頭張望:水點不斷地從天而降,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正在逛街的人們都愣了,直到街上一間店舖的老闆大叫一聲:「下雨啦!」人們才迅速清醒過來,但接下來的狀況卻令我反應不來:所有的人都爭相走避,你推我撞,活像一群無頭蒼蠅亂了陣腳,又似動物園中的動物遇上危險不知所措,場面一片混亂。

人們四處逃跑,生怕被驟雨淋濕,而我也隨著人群移動。糟糕的是這條購物街不但長得誇張,而且周圍除了店舖前狹小的簷篷能避雨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露天,可小小的簷篷根本容納不了那麼多人!

我呆呆看著街上的景象: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遇上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驟雨,氣憤地不斷咒罵著,卻又對此無計可施,大概是覺得周末仍要加班已夠辛苦,現在還遇上大雨,真是倒霉吧!一群身穿連衣裙的少女在雨中尖叫,還不停以手蓋著裙子,生怕裙子被弄污﹔一名婦人牽著兒子四處躲避,但男孩好像從沒見過下雨一樣,興奮得甩開媽媽的手,獨自在雨中奔走跑跳,還跳起舞來,令媽媽哭笑不得﹔一名老婦和她的老伴互相攙扶,縱使面對驟雨仍從容不迫﹔旁邊一個送外賣的小伙子這時卻提著兩盒外賣飛快地行走著,卻一個不小心絆倒了,「撲通」一聲連人帶飯盒趴在路邊的小水窪上,狼狽不堪……

不一會兒,雨勢越來越小,漸漸地,雨停了。驟雨過後,太陽伯伯又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雖然沒有出現令人期盼的七彩彩虹,但我也感覺得到人們都鬆了口氣,齊抬頭望天,然後又各自投入生活之中,繼續奮鬥。被雨水洗禮後,街道上所有的污泥、沙石都被洗淨,大街煥然一新,令人們的步伐也輕快了。

而我,只顧著看人們的舉動,忘了躲避大雨,結果全身都濕透了。不過我不後悔這一次的「購物之旅」,雖然兩手空空,卻也悟出不少人生道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只有學習老婦人從容面對人生的挫折,才不會像那送外賣的小伙子,因為一時衝動,而跌進路邊的陷阱呀!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4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