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擁有嗎?

爬出那狹窄的管道,一陣刺眼的光隨即射到我的眼睛上,刺激令我感到害怕,因此,我立刻哭起來。這時,一陣陣清脆的聲音迎耳而來。心想:「這麼悅耳的聲音原來是自己的。」從那一刻起,我清楚地知道,我擁有了天地間最寶貴的東西──生命了。

擁有生命,令我可以擁有更多更多的東西。在嬰兒時期,我擁有了父母親、親友、老師的愛,他們對我的百般呵護,無微不至的照顧,令我感到幸福。更因此,我擁有了無數的玩具;擁有了無理的遷就;擁有了無窮的歡笑。

漸漸地,我也踏上了青少年時期,兒時擁有的已被視作理所當然的了。我擁有更多新的東西,擁有優異的學業成績;擁有一群知心好友;擁有非凡的外表。這都令我感到自豪,感到人生的美滿,感到一切都是真正的擁有。

轉眼間,年少輕狂的時光悄悄地從我身邊溜走。我開始踏足社會,也明白擁有再也不是唾手可得的了。我學會去爭取擁有的物質。經過一番努力,我得到了所有物質上的享受,也擁有了更多我認為的真正擁有,擁有幸福的家庭,擁有華麗的房子,擁有獨一無二的跑車。這些擁有,都令我不得不對自己的能力而感到驕傲,不得不對自己所擁有的而感到滿足。

年老的來臨,「擁有」這二字也不曾離我而去。除了豐盛的物質上享受,我還擁有孝順的子女,擁有優悠的退休生活;擁有兒孫滿堂的盛世。加上我擁有的積蓄,生活無憂無慮,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

縱使我一生中擁有甚多,但當我心臟停頓的一刻,我擁有的將一一從手中溜逝。不管我費多少力氣,我也抓不著它們。它們就像沙子一樣,我愈使勁地抓,它們就愈快地溜走。這時,我想哭號,想放聲大叫。可是,卻也有心無力。此刻,我深深地明白,我擁有的一切已消失了。

此時此刻,我要反省的是,究竟什麼才是我真正擁有的?是金錢?是物質?是親人?還是……不!這都不是,現在的我什麼也沒有,只是回想起生前的事,心中還存在著一絲絲抹不去的開心、滿足。這是,我才恍然大悟。對!人生中真正擁有的就是對一生的開心、滿足、珍惜、無悔的感覺,這比起任何物質上的擁有,更有價值而值得回味。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2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