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與貪

我的外型光彩奪目,氣質富麗華貴,是人世間最珍貴的物質。我又是造物者派來凡間試探人類的密使。無錯,我的名字叫──黃金!

在我漫漫的生命歷程中,遇見過各式各樣的人,當中印象最深刻的有兩個。

東漢中後期,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昌邑縣令王密攜著我拜見其老師楊震。

「老師,此十斤黃金乃小小見面禮,一是感激恩師舉薦之德,二是盼望恩師以後多多關照。」王密阿諛奉承地說。

只覺眼前黑布一掀,我被赤裸裸地展示在楊震面前。我暗忖:「經驗告訴我,沒有人能抵抗我身上發出來的黃澄澄的誘人光輝,楊震當然也不會例外吧。」

殊不知楊震臉色一板,大義凜然地說:「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財迷心竅的王密以為楊震假裝客氣,摧眉折腰上前道:「暮夜無知者。」

「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者!」楊震的口吻就像宣讀律法那樣莊嚴,那樣理所當然。

「好!好一股浩然正氣!面對巨大引誘,仍堅守品德,不苟取,好一個廉潔的清官!」我雖然被拒絕了,但仍禁不住為這位「關西孔子」喝采。

王密羞愧得無地自容,唯有帶著我,狼狽而回。

清 乾隆年間,我又再次被當成行賄的工具。

一個臉如圓盤、腹大便便的一品大官歪坐在奢華舒適的玉椅上。香爐內紫煙冉冉升起,女婢奉上佳茗。

「和大人,廣東巡撫這個肥缺,只要大人成全,卑職一定銘記於心,終生不忘。這裡黃金萬錠,請和大人笑納。」一個奴顏可掬的官員不知廉恥地討好道。

一品大官徐徐呷一口香茶,然後熟練地、溫柔地撫摸著我。「好,有誠意!我和坤一定成全你,但望你將來不要忘記今日的承諾才好啊!」

原來他就是貪污白銀九億両,相當於清廷十二年的財政總收入的第一貪官──和坤!我厭惡地瞅視著這個肚滿腸肥的國家蠹賊。在他手上,我只是一塊贓物,已經喪失了作為一塊黃金的尊貴。想到老百姓的勞動成果被無理掠奪,國家的財富被非法蠶食……「天理何在?」我仰首怒問蒼天,可是蒼天無言!

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兩人同為國家重臣,前者重義守廉,後者好財無恥;前者以國家人民為念,後者以個人私慾為先;前者名垂千古,人人讚頌,後者臭名遠揚,個個唾罵。

唉!從古至今,不少操守鄙劣的貪婪之徒為了得到我而發癲發狂,不但身敗名裂,鎯鐺入獄,甚至付上寶貴的性命呢!只有「臨大利而不易其義」的廉潔正直君子,才能真正發揮我的價值,造福社會,貢獻人類。

朋友,當你下次受到我的試探,你會如何取捨呢?


老師評語

一、文章用擬人法和故事形式敘事,設想新奇,生動有趣。二、以東漢的清官楊震和清朝貪官和坤作鮮明對比,強烈地突顯出廉的高貴和貪的卑劣。三、行文暢達,用字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