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瑤睜開眼，窗外的陽光很刺眼。

「幾點了......」她點開手機螢幕，原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王瑤歎口氣，她已經躲在家中多少天呢？她扶著微感疼痛的額頭，坐起身。

自從她發現自己弄丟了學生的試卷，就一直窩在家中。這幾天她不是吃飯喝酒，就是睡覺，生活作息毫無規律。

王瑤胡亂套上拖鞋，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裏有幾碟不知道多久以前吃剩的飯菜，還有幾罐啤酒。

王瑤拿出一罐啤酒，「喀嚓」一聲打開金屬罐。她把酒一點點倒進玻璃杯中，玻璃杯在手中輕輕搖晃，杯中淡金色的液體跟著輕晃，底部的氣泡一股勁兒往上升。王瑤舉起玻璃杯把酒一口氣嚥下，再繼續倒酒。

喝完再倒，喝完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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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我正自出神，一心的呼喝聲讓我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一心一把扯過我前面的椅子，粗魯地坐下。「同學，你是女生，在男生面前能不能坐得優雅點。」我別開臉，我可不想看到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一心翻翻白眼，正一正坐姿，說：「我也是王老師的學生，我也想幫忙啊。」

我托著頭，懶洋洋地問：「你能幫上什麼？」

「嘿！我可是家教會主席的女兒，我手裏有很多別人不知道的資訊的。」一心眯起眼睛，看著我。

我立刻坐直，問：「那你知道王老師住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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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心站在一棟住宅大廈前。「就是這裡了。」一心正正鼻樑上那副做作的墨鏡說。「你快脫下墨鏡，別人都看著你呢。」我垂眸看著她。一心輕咳一聲，脫下墨鏡拉著我的手快步走進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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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噹！」門鈴響起。王瑤揉揉帶著一層水氣的雙眼。

「王老師！您在嗎？」王瑤瞪大眼睛，是她的學生。

她緩緩走到門前，說：「你們快走。」

「王老師！」門外的聲音似乎因為她的回應而感到歡喜。「王老師，不管您會不會聽進去，我們還是想跟你說些話。

「您記得我之前在考試的時候作弊嗎？當時您跟我說『人犯錯便要勇於承認，即使是不經意、一時疏忽、一時糊塗也要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句話，我牢牢記住了。從此我犯了什麼錯，我都會想起您這句話。

「王老師您呢？您犯了錯，竟然是選擇逃避嗎？」

王瑤靠著門坐在地上，默默聽著。

「王老師， 希望您聽到，回來學校吧。我們等著你呢。」

門外響起腳步聲，越來越遠。

王瑤眼前模糊了一片，臉上濕潤。

我哭了？

她擦擦眼淚，腦海裏迴響著學生的話。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一個人犯了錯，最重要的是能夠認識錯誤和改過，而不是去擔心後果是什麼。

忽然，她釋懷地笑了。對啊，犯錯怎麼可以逃避呢？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要學生教自己，好笨啊。

「媽媽？」王瑤抬起頭，發現女兒小夏站在自己面前，手裏拿著幾張畫。「媽媽不哭，小夏給媽媽畫畫。」王瑤伸手接過那疊遞過來的畫作。

「哈啊！」豆大的眼淚滴在畫上，顏色化開了一片片。手上這疊畫作，不就是自己弄丟的試卷嗎，小夏竟然把試卷當作畫紙拿來畫畫了。

王瑤的手有點無力地垂在身側，嘴角上揚。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找回試卷而開心，還是被自己的女兒氣笑呢？

把這些試卷還給學校吧。她想。

窗台上的向日葵盛開著，陽光照在花瓣上，卻不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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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後......

「王老師！要一束向日葵！」我步進花店，掛在店門的鈴鐺「鈴鈴」響。

「買花給誰呢。一心嗎？」王老師一邊把花包裝起來，一邊問。

「老師您真聰明。今天是她生日，她喜歡向日葵嘛。」我紅著臉答。王老師微笑著把花給我。「真沒想到王老師您竟然辭職改做花店了。校長不是說不追究嗎？」我有點害羞地轉移話題。

「我終究是犯了錯，就算校長不追究，我也覺得自己不能勝任老師這個職位了。」王老師輕笑說。

我帶點遺憾地點點頭，想起那時候聽到老師辭職的消息，我和一心都很傷心呢。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笑著對王老師說：「那時候您女兒的畫作傳滿了整個學校呢，挺可愛的。」

「好啦，不是女朋友生日嗎？快去跟她慶祝吧。」王老師推著我到店門，我捧著花笑笑走出門口。

「你怎麼這麼慢......等一下，這是向日葵嗎？」一直在街口等著我的一心跑上前。她一看到花，眼睛閃爍著，一臉高興。我笑著摸摸她頭頂。

「生日快樂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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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新一批向日葵送來啦！」小夏捧著一大堆向日葵 ，陽光從玻璃窗和玻璃門照進來，向日葵金燦燦的。王瑤笑著摸摸金黃色花瓣：「很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