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失憶了

  • 作者筆名:六月飛殤
  • 發表日期:2008-08-05
  • 寫作年級:F1
  • 字數:1296
  • 文章類別:其他

漫長的假期完結了,從我在下飛機那一刻,到我還有幾公里便到家門的時候,我都恨不得馬上飛到家中。

我站在家門前,興奮地伸出手去按門鈴,可過了一會兒,還沒有人來應門。我連按幾下,還是沒有人應門。我有點兒慌了,多久沒見了呀,為甚麼不出來迎接你們的親女兒?是外出了?還是午睡未醒?女兒回來的大日子,應該記在心呀!

我只好翻箱倒櫃,找出我久久不用的鎖鑰來,插入鎖孔,轉了轉,然後伸手扭開門。

我伸頭朝屋裡看了看,「打仗嗎?」屋子裡遍佈了被撕破的枕頭,可憐的沙發劃上了多條長長的痕,還露出了海綿和彈弓。

我在門前呆了一陣。

直至「喵、喵」的貓叫傳入了我的耳窩。我俯下身,看見了我心愛的小貓。我輕輕拍拍牠的背,牠卻發起狂,欲要抓我。我了解牠的脾氣,牠定是餓了。當牠餓時,總是這個模樣,會瘋狂地抓物件。那些遍地的枕頭和可憐的沙發,都成了「命喪貓爪」的「犧牲品」。

難道爸爸媽媽在「虐貓」?為何貓餓了他們不給牠飯吃呢?平日我在家的日子裡,他們待貓如待我一般,難道他們是「雙面人」?

我走進廚房,在高高的櫃頂上取下貓糧,倒了一大堆進碗裡,還沒放到牠面前,牠便使出貓的本領,敏捷地跳起,抓住碗邊,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趁貓在埋頭大吃之際,我趕緊走進房間去看。

我的房間沒怎樣變化,只是添上了一層灰塵。平日家裡總是一塵不染,現在被貓抓破的「犧牲品」一地都是,我的房間又佈滿塵,這家啊,發生了甚麼事呢?回想在我準備上飛機的時刻,媽媽還很高興地對我說:「家裡少了一個搗蛋鬼,收拾時可方便多了!」但如今,為甚麼?

我依靠在門邊,輕聲問:「爸爸?媽媽?」周圍的環境很是異樣,不像平時的家,不像平時溫暖的家。

我緩緩移過頭來,慢慢向我父母的房間走去。鞋子「嗒、嗒」地響;心臟「卜、卜」的跳。明顯地,我心愛的小貓曾呼喚他們,因為他們房間的門前有多條的貓痕。

我伸出手,握緊拳頭,敲了敲門。良久,沒有任何人打開門,更沒有探頭出來。我用充滿手汗的手緊握門柄,用力一轉—

門並沒有上鎖。我探頭往房間去看。房間沒有亮燈,唯一的光線從百葉窗斜斜射進來。已是黃昏了。陽光射到床上,床上躺著二老,二老好像還在沉睡。

我快步走到他們倆的床前。他們的胸口緩緩起伏,一副很安詳的樣子。「已是這麼晚了,為甚麼還不醒來呢?」我自言自語地說,說著伸出手輕輕搖媽媽。一會兒,媽媽張開眼睛注視我。我正想抱怨幾句,突然,媽媽放聲尖叫。

「媽!」我的聲音壓過了她的聲音,「你怎樣了?」此時,爸爸也被媽的尖叫聲驚醒過來。「甚麼!誰是你媽?你可別識錯了。」媽媽一臉驚諤地看著我說。

我微微一怔,然後眉一挺,雙手叉腰,說:「媽你別鬧了!」這時,爸爸說話了:「年輕人,你說清楚,誰是你媽呀?」我又是一臉憤慨,說:「爸,你也夠了吧?不要和媽一起耍我呀!」

「誰是你媽!」「誰是你爸!」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指著我說。緊接,是我回敬道:「當然是你們倆!」......

在太陽快消失的時候,我才明白,他們說的是真話,他們沒有騙我。他們完全忘記了我這個女兒,現在在他們的心中,我......我根本是不存在,連影子都沒有。他們失憶了,無端失憶了。

我希望,這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我快點醒來吧、快點醒來吧......

我衝出父母的房間,卻遇上了吃飽了的小貓,牠正親熱地擦我的腳,我抱起牠,自言自語說:「現在,只有你,只有你記得我是誰了!」

我抱著牠走到陽台,現在街道上的燈都亮了起來,記得小時候,總愛站在陽台上吹吹風,和爸媽在陽台上看看人、數數星;看看雲、數數車......

我現在應該怎樣做,才使我的家人和我重新一起生活呢?

此時,媽媽和爸爸從睡房中出來了,衝著我喊:「你到底是誰?你是怎樣進來的......」

我只覺耳朵發出「嗡、嗡」的聲音,甚麼也聽不到,眼前景象漸漸變得模糊不清,甚麼也看不到......

在黑夜裡,沒有人發現,我的淚水從眼框中滾了下來,閃出像鑽石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