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二十四年的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呼嘯而過，最後定格在血紅的一幕，血流進我的眼，染紅了不知為何要深夜出來溜狗的女孩的白裙子。

壞人被打跑了，我也沒有力氣了，肺部的刀傷牽扯著我最後的呼吸，身上其他傷也潺潺流著血。我閉上眼，突然想笑，不知道是笑自己的衝動還是笑自己終於當了把英雄，還是……

耳邊充滿了女孩的哭聲和呼救聲，我思緒一斷，閉上了眼。

我再睜開眼，就看見了天堂。

天使坐在白得發光的桌子後，一雙潔白翅膀低垂在背後。我坐在雲朵上，正對著天使的桌子。

「好的，K00596823號，想必你也知道你的肉身已經死亡，」天使笑瞇瞇的拿起桌上的卷宗和羽毛筆，「根據你的功德，你可以選擇自由投胎，或者留下來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我想回到人間，」我肯定「我的父母不能再失去我了，我想回到他們身邊。」

「這有點難辦啊」天使苦惱「你在人間的母親都五十多快六十歲了，你的再次降生只會消耗她的元氣。」

卷宗上突然光芒大盛，天使一頓，又續道「你的物品寄過來了，接好。」

我感受到衣袋一重，伸手一摸，有準備送給女友的花，有隨身的手提電話，還有一封不知名的信。

信？信封上也沒有署名，奇怪。

我拆開，信上寫：

「給人間天使：

在這個時候，對不起這句似乎無法代表我對你，對你家庭的歉意了，但我仍然很後悔，很對不起你。你本該有幸福美滿的未來，是我把你捲入這場意外，我會用一生來償還，照顧好你的家人。」

「傻子，」我眼一酸，喃喃道「我自願的，又不是你迫著我，這又不是你造成的事，能救下你就好了。」

信裏內容未完：「很感謝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了我的性命。我會繼承你的意願，把捨己為人的精神傳播開去。希望你在天國能夠安息。」

我珍而重之地收起信，放回袋子裏，抬頭直視天使「我想留下。」

天使像早有所料，波瀾不驚：「歡迎加入，從此我們將為世間謀福址，帶來幸福，幫助人民。」

加油啊！我在心底對自己說，就如女孩在我生命最後激勵我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