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在一個下午,漫不經心地翻著書,又一次卻看到了那句“我剪下自己的一段青春,用來朝著一個夢想狂奔,那追著陽光跑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漂亮”,覺得漂亮,我便謄抄了下來。寫這話的人又說,有些東西,是別人無法奪走的;如同即使冬日蓋住了你的生命,春天仍然會把希望給你。
而今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沒有“奔跑”的世界。這個世界裡面,人人都有者自己的翅膀,怪誕麼?也不,每一個漂浮著的魂靈都有著自己的前世,也將會等到年邁後進行輪迴,這一生裡,每個人要尋找自己的路途,要四海為家。我們有緣在這一廣袤卻又擁擠的藍天中。可是啊,我見到不同人的形容狀貌,主要有兩種。
比如說,我常常會撞見那些聲稱有這螢火蟲般能在黑暗的夜空裡飛行的人,帶著巫師帽,就是少了掃帚,卻也還是一副招搖撞騙的樣子,也巧,剛剛好有那麼一群人跟著他前行著,緊緊夠住他如先知;當然,我也見過不少聲稱能夠帶領人群門前往蓬萊瀛洲之外的仙境,那裡有富足的糧食、華麗的衣錦,於是也有人跟著他們前行著,緊緊勾住他如生命。
哦,這樣一來,天空就無比澄澈了。人人都分兩路行走,只留下我一個人孤獨的飛行者。
只是怕你不了解,高空是危險莫測的,常年的朔風撲打著你的的羽毛,如毒的日頭烤著你的頭髮。沒有同行的人在身邊,心頭總是有彼伏的落寞和恐懼。比如說,當太陽遁入地平線,群星在當空照耀,一生中已能夠如此地靠近那無垠的宇宙,卻找不到一個人讚歎造化的神奇,那種塞在喉嚨眼的不適。又比如說,你不知道潛藏在未知前方的是千山萬壑還是茫茫滄海,又不知道該前進還是該掉頭還是該轉彎還是該停歇的時候,你發現,內心濃濃黑煙把你嗆住,叫你顫抖,於是你不得不喪氣地逡巡。
於是我拼命地咬緊牙關,嘔心瀝血地告誡自己:跟著前方的北斗七星繼續滑行吧,因為當我抵達了那個星座的腳下,就會遇到慶典。
但是遇到這一條無止盡的路途,是無比寂寥的,不是嗎?我常常從黑色的瞳孔中把這個充滿不同盡頭的世界描述成一個“陽光和天空一樣荒涼的宇宙”。
朋友,你是否記得,當初我因羞赧而不敢直視你的瞳仁,把目光投向身邊充滿了無線電波般吵雜的人群身上,目睹了他們勾朋結黨、盲從權勢的挑撥離間或甜言蜜語,那不跟隨自己內心去行走卻自願或被強迫走著別人走的路而忘記了如果他們有權利飛翔就應該要自己的方式飛翔一次的炎涼世態,我遠離了他們,只因不甘墮落。朋友,於是我便轉過頭來,吸了口氣緊緊地凝視你,常常固執自己想法視為真理又任性地去追求的你。而又突然發現,原來你一直在望著我。那一刻,朋友,我覺得你是我一生都想要依靠的知己。
可是你去哪裡了?你去哪裡了?你是否知道在這裡,在這兩萬五千呎的空中,我見不到你的身影,是怎樣地膽怯呢?你又知不知道,每每看到那些有“家”、有“歸宿”的人群們,我就想起你來,都麼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修行,完成這個朝聖之路啊。
不過,我又告誡自己,就如同一位我很欣賞的作家所說,智慧必然來自孤獨的,我要自己扇動自己的翅膀,找到適合的氣流,信任著自己內心的勇氣,不堅強也要打得堅強。若不是這樣,在這人人都會飛行的世界里,並不是人人都會飛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這就如同奔跑,你剪下的那一段寂寥青春為了一個目標而灑淚的獨自狂奔。
呵呵,你還記不記得,那在鐵屋中吶喊的大師,曾經說過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如今啊,在我不懈的飛行中,我卻要說,其實哪裡都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就沒有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