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出租屋的紗窗，在桌面上投下細碎的光點，恍惚之間，我感慨原來一切我覺得苦澀的生活已經過去了。我捏著行政助理的工牌，指尖劃過邊緣磨出的淺痕——這是上個月整理文件時，被文件夾邊角蹭到的，如今淡得幾乎看不見，倒像在提醒我，那些需要攥著傷口硬扛的日子，真的遠了。

清晨到街市看看母親，她總提前把最嫩的青菜理出來，用塑膠袋裹得嚴實。 「今天別吃泡麵了，」她一邊往我包裡塞，一邊瞄我襯衫的領口，「熨得平平整整的，上班精神。」我笑著應下，伸手接過她肩上的菜筐。從前搬貨時壓得發疼的肩膀，如今拎著這半籃青菜，只覺得輕。

午休時會翻出夜校的筆記看。那些曾經讓我皺眉頭的表格公式，現在成了工作裡的幫手。上次幫部門整理報表，主管拍著我肩膀說“數據做得清楚”，我想起第一次在課堂上舉手提問時，聲音都在發抖。便利商店的熱咖啡還在手裡冒熱氣，彷彿生活不再寒冷刺骨。

傍晚下班，不再是擠著晚高峰地鐵打瞌睡。我會繞去街角的書店，挑一本想看的書，慢慢走回家。經過蹭經踩過積水的巷道，現在鋪了新的石板，雨停後的傍晚，能看見夕陽把牆面染成淡金色。母親的電話會準時打來，問我晚餐想吃什麼，語氣裡沒有了從前的擔憂，只剩下踏實的盼頭，生活也漸漸步入正軌，彷彿從前的苦澀從未存在。

我知道日子不算多富裕，不能就此鬆懈，畢竟路漫漫其修遠兮嘛！我不想去思考未來究竟還有沒有苦，我只想享受當下，做好自己，把握現在。夜裡坐在書桌前，看著窗外的路燈亮著，手裡捧著熱粥，桌上還有一杯溫暖的熱茶，我忽然就明白「甘來」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改變，不是一夜暴富，無憂無慮，而是在平凡的生活之中，品味到各種小確幸，可能只是母親一個簡單的笑容，又可能是工作裡的小小肯定，當自己意識到終於能穩穩抓住一點生活的暖意——這些細碎的甜，便能慢慢蓋過了從前的苦，像晨光漫過窗台，一點一點，把日子照得亮堂起來，我想，未來定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