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卷發下來那天，窗外的陽光特別亮，卻把數學卷上的四十八分照的格外刺眼，我捏著卷子的角，指尖用力到泛白，卻還是不敢把整張紙攤開。風從走廊溜進來，掀起卷尾的褶皺，露出背面大量被填滿的空白和老師用紅筆寫出鮮紅的叉號。周圍同學翻動卷子的沙沙聲突然變得格外清晰，有的人在討論某道題的解法，有的人在為分數歡呼，有的人在為分數發愁，那些聲音撞在耳朵裡嗡嗡作響。

放學時正值黃昏，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跟著我慢吞吞地挪過街角，平時五分鐘的路，今天走了快二十分鐘，路過便利店玻璃門裡的冷氣吹出來，我卻沒像往常那樣進去買瓶汽水，只是盯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滿腦子都是在想如何和爸媽交代……

推開家門時，玄關的燈正亮著。媽媽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沾點麵粉，她看著我說：［回來啦？卷子發了吧？］我捏著書包帶的手猛的收緊，慢慢地從書包拿出卷子遞給媽媽。她接過卷子時，我的心驟然提起，直到聽見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那聲氣，扎得我眼眶一熱。我拿著卷子轉身衝進房間反鎖上門，把卷子攤在書桌上，一遍一遍地修改錯題，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從那天起，闹鐘比平時早響了一個小時，淩晨五點半的書桌前，我咬著麵包復習數學公式；午休時別人趴在書桌上睡覺，我在草稿紙之後反復演算同一道數學題。指尖的繭厚的能摸到紋路，是無數次握筆做題磨出來的，洗多少次都褪不去。臺燈的光總在淩晨兩三點才暗下去，房間的垃圾桶總是堆得滿滿的，全是咖啡罐。

很快，期末考到來了，而這次又會有怎樣的結果呢？我一邊收拾著草稿紙，一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