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吸毒?”她的聲音略帶沙啞,雙手正用力扣進我的肩膀。
“空虛吧~”她的眼淚滑到我的唇邊,鹹鹹的,口腔一陣苦澀。
看著她眼中的倒影,我給自己一抹苦笑。
那天的雨,好冷。
毒海浮沉
眼前一片漆黑,了然無聲。
要不是腦袋刺痛著,她真的以為自己已死了。
眼前漸漸出現片片模糊的色塊,不知什麼東西在耳邊嗡嗡地叫嚷,令她的腦袋就快要爆裂似的疼痛著。
她想尖叫,但乾燥沙啞的聲帶只能為她發出一陣呻吟,她全身不斷地抽搐著,彷彿在看不見的黑暗中掙扎,身體的疼痛在告訴她,我還不想死啊!
對,我還不想死。
她努力地用自己那隻不受控制的右手,在懷間的暗格袋子裡翻出兩顆藥丸,如狼似虎般吞下。
她還不想死。
慢慢的,眼前的景物變清晰了,耳鳴不再,連原本沉重的四肢也漸漸輕盈起來。
像是置身於雲朵中的無重感令她不由自主地想飛起來,飛出這個陰暗的地方,飛到天堂……
她狂笑著,四肢不停舞著,凌亂的短髮在跳躍。
她是隻紅蝴蝶,瀕死的紅蝴蝶。
她在飛翔,在飛翔中不斷墮落。
***
葉若尋從來都是個空虛的人,只是沒人發現而已。
她的學業,她的美貌,她的活潑理所當然地她的不堪通通蓋掉,欺騙了別人的眼晴,也隱瞞了自己的心。
她常常忘記自己十分脆弱,脆弱得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徹底粉碎,掉下萬丈深淵。
這樣的她,愛上了司徒誠。
愛情一向不需要理由。
不管林萱妍如何勸她不要相信司徒誠,她還是陷身在這段不確定的愛情裡。
她只是知道,她愛他,而他也愛她,這就夠了。
但明顯地,這樣是不夠的。
不久,葉若尋發現,他背叛了她。
她看到他在公園跟一個女生接吻。
那張模糊卻白皙的臉,她知道她是楚雲,班中的班花。
這有如一盆冰冷的水,狠狠地潑在正在白日夢的她身上。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他們看失神,直至他們遠去,她還是沒有離開。
她想,她是很愛很愛他的。
所以,她現在,很恨很恨他。
葉若尋淚流滿面。
***
葉若尋從小就成長在爸爸的藤條下。
每天一打成了習慣,因為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只是媽媽和情人所生的孩子。
在他的眼中,媽媽就是要贖罪的罪人,而她就是罪孽。
他從來都是向她直接表達恨意的。
所以她從小就知道,她被他打到有多痛,他就有多恨。
每次被他打傷後,媽媽就會一聲不響地替她擦藥。
葉若尋想,媽媽是愛她的。她也一樣。
但媽媽從沒有幫她說任何話,只是一臉難過的看著她被那男人打得遍體鱗傷。
所以,她想,自己是恨媽媽的。
***
林宣妍很擔心葉若尋。
她十分清楚司徒誠一點也不適合她。
從小就和若尋在一起的她感覺的出來,若尋不是表面看得那樣的。
她覺得,她是個孤傲的人。
總是習慣用那些看似堅強的東西包圍那顆脆弱的心,不肯讓人輕易接近。
她希望她能幫助這樣的她。
她希望她能為她分憂。
她希望她能保護如此脆弱的她。
我最好的朋友。
***
終於,她被趕出來了。
那男人早想把她丟出來了,只是礙著沒理由。
記得當被趕出門時,葉若尋注視著媽媽的眼睛。
對於媽媽的愛,她是有所期待。
那眼中的期盼,想必她是看到的。
但她只是緩緩地把眼睛移開,拒絕了她的求救。
若尋立馬就明白到,她已被遺棄了。
這裡再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被那男人推出門外,再送個大響門,她明白了一切要結束了。
她的愛情,親情都背叛了她,她還剩下什麼嗎?
沒有。
如此的她只有空虛永遠伴在身邊。
***
你希望忘掉痛苦嗎?
你希望丟棄壓力嗎?
你希望脫離空虛嗎?
絕望的人墮入黑暗,似是理所當然的。
葉若尋在公園接受了惡魔的邀請。
她吞下那兩顆藥丸,
開始了毀滅性的墮落。
她想知道,哪裡才是墮落的極限?
她聽到惡魔的嘲笑聲。
***
兩個星期,整整十四天。
葉若尋曠課十四天,她的家人毫無表示。
“可惡!”林宣妍低吼,她不會出事了吧?
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前幾天到若尋家裡詢問,從她爸爸的態度就知道,她應該是被趕出家門的。
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萱妍氣憤得踢走路邊的錫罐,錫罐準確地投入公園門口的垃圾箱裡。
忽地一個黑影在垃圾箱旁動了一動。
林宣妍好奇地走了過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