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差點摔倒在地,隨即意識到那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黑貓。它驚恐地弓著背,毛都豎了起來,對我發出威脅的嘶嘶聲。在它身後,三隻小貓擠在一個破舊的籃子裡,其中一隻輕輕地嗚咽著。
原來如此!不是鬼,而是一窩流浪貓。那隻大黑貓顯然是貓媽媽,把這裡當避難所。我鬆了一口氣,突然間,這座「鬼屋」變得不再那麼可怕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每天都偷偷帶些食物──有時是家裡的剩菜,有時是從雜貨店買來的便宜貓糧。起初,貓媽媽對我十分警惕,總是站在小貓面前,齜著牙以示警告。但漸漸地,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圖,允許我接近她的孩子。
小貓們很快就長大了。其中一隻橘色的貓特別頑皮,總是第一個撲向食物;一隻黑白相間的貓最膽小,看到我就會躲在貓媽媽身後;還有一隻灰色的貓,剛才嗚咽的那隻,似乎右後腿有殘疾,走路一瘸一拐。
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朋友們,但他們一開始並不相信,直到我帶阿明親自去看貓。很快,我們這些孩子就成了空房子裡的常客,爭著給貓送吃的。阿明甚至從家裡偷了一條舊毯子,鋪在籃子裡為它們保持溫暖。
那年夏天,空屋不再陰森,反而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我們給每隻貓都取了名字,看著它們玩耍,想著它們的故事。我們為貓媽媽取名為“夜影”,因為她總是悄無聲息地出現;橙色的貓叫“小太陽”,黑白相間的貓叫“烏雲”,跛腳的貓叫“勇士”。
八月下旬的某一天,我們發現夜影不見了。小太陽和烏雲都不在籃子裡了。只有勇士獨自蜷縮著,一臉無精打采。我們找遍了空蕩蕩的房子的每個角落,卻找不到其他貓。
「也許它們搬走了,」阿明猜測。
「又或者夜影把它們帶去了別的地方,」另一個朋友說。
只剩下勇士了。它的腿傷似乎加重了,走路時幾乎不敢用腿著地。我決定把它帶回家。經過一番勸說,它的父母終於同意收留這個「可憐的殘障小傢伙」。
獸醫解釋說,勇士的腿部畸形是先天性缺陷,無法治愈,但不會危及生命。在家裡,勇士非常溫順,總是靜靜地蜷縮在我的腳邊。它特別喜歡陽光,每當陽光灑進房間,它就會一跛一跛地跑過來,在光亮中打個盹。
秋天已至,老街盡頭那棟空蕩蕩的房子依然矗立著。偶爾路過,我會本能地朝二樓的窗戶望去,心想夜影和其他小貓咪會不會突然出現。但那裡總是靜悄悄的,聽不到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