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暑假,暫時能把學校的習作進度放緩一下,四圍閑逛。我喜愛到屋邨的商場閑逛,沒有甚麼名牌的商鋪,駐足多一會兒都不怕不好意思,較為自在。
走上商場的二樓都要靠自己一步步的走上去。走到上去,前面應該是由小學開始就會到的糖果店,但不知道何時開始,那鋪位有裝潢工程,從招牌拆了下來所留下的痕跡裡,還隱約看到「好味糖果」四字。
買不到小時候吃的糖果,心裡很不是味兒,轉身看到對面的西餐廳,便想起媽媽由小到大帶著我經過時都說:「那餐廳很貴,回家吃更好的去。」但爸爸每個星期天都到那餐廳用早餐,卻不帶我去,只是說:「你又不喝奶茶,待在家裡喝汽水吧!」在糖果店前碰釘子的失落感臨使我走進那餐廳去,希望能尋回些滿足感。
我選了靠窗的位置,原本應該是白色的皮面沙發都有很多的飲料跡,淡茶色的玻璃窗,細看也有著道道刮花的痕跡。牆上還有張汽水的海報,電話號碼是六八零‧三三四三,它的上面是一把生鏽的「牛角扇」,發出低沉的聲音。
我跟差不多五十歲的侍應點了一個泡芙和一杯奶茶。泡芙的味道還真不錯,裡面是奶油,白的像雪,像雲朵的軟綿綿,外面金黃色,內冷外熱,整體上說不出是冷點還是熱點,怪有趣的。
外面突然下起雨來,侍應生主動走過來替我把窗關上,再把冷氣開啟和把風扇關掉。沒有了風扇所發出的聲音,又好像缺了點說不出的甚麼。
奶茶熱得會燙傷我的嘴巴,暫時把它擱著吧。透過淡茶色的玻璃往外看,才發現原來平時每天放學回家的路就在腳下,路旁街市一凹一凸的布簷拼成了一幅畫,畫中不乏人們在樓宇底下避雨。但他們仍會被水沾濕,那些樓宇總會有些水點從裂痕中滲出,所以我在下雨天走過時總會撐著傘,不太相信那些樓底、生鏽水管及交錯的鐵架能完全充當我的雨衣,為我撐傘。偶然會有幢高樓,有美輪美奐的大堂,沒有漏水的天花,卻有一個「門神」般的保安員驅散避雨的人們,始終不肯提供遮擋。
奶茶終於沒那麼熱了,平常我都不太喝奶茶,不是太甜就是茶味不夠香。我喝的這杯奶茶,味道剛好,喝完一口後,幼滑得令人阻止不了它流進咽喉,其後會有種茶香站在口中不肯離去,不是那些用茶精或糖精的化學奶茶,令人回味無窮。
雨很快就停了,看著出面的夕陽在灰灰黑黑的樓宇間開始落下。因為淡茶色的玻璃阻擋了部分的陽光和熱度,加上那杯令爸爸上癮的奶茶,令我份外的滿足,陶醉於美景當中。
喝完最後一口奶茶,口裡還有種回甘。結帳時,我不禁對老闆讚歎他們的食物真夠水準,老闆回答說:「當然了,我們用的是真材實料,加上幾十年老師傅的功架,沒有能挑剔的地方吧!」我抱著這滿足感步出餐廳並回頭說:「那我以後每星期都來試你們的東西吧!」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喊道:「小伙子,我們周末便要把招牌拆下來了,你要是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