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手電光顫抖得更厲害了。那布片下的蠕動越來越明顯,彷彿有什麼東西正試圖掙脫束縛。
突然,一隻乾枯發黑的手從布片下伸了出來,五指扭曲地張開。我嚇得連連後退,卻撞上了身後的樓梯扶手。
就在這時,藤椅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開始劇烈搖晃。布片緩緩滑落,露出一張佈滿皺紋的臉。那是一位老婦人,她的眼睛空洞無神,嘴脣乾裂,正用一種近乎呻吟的聲音喃喃自語。
"終於...有人來了..."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在空蕩的屋子裡迴盪。我注意到她的腳邊散落着幾張發黃的照片,上面是笑容燦爛的一家人,與眼前詭異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老婦人緩緩抬起手,指向二樓最深處的房間。她的指甲縫裡沾着暗紅色的痕跡,讓我不得不想起剛才看到的血指印。
我渾身一顫,幾乎要轉身逃跑,但雙腿卻像灌了鉛般動彈不得。老婦人的手指依然執著地指著那個房間,嘴脣微微顫動,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深吸一口氣,我終於邁開腳步,繞過仍在微微搖晃的藤椅,朝著她指的那扇門走去。門把手覆著一層薄灰,我猶豫片刻,還是轉動了它。
門吱呀一聲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陳舊的氣息,混雜著淡淡的霉味。房間裡擺設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個梳妝台。梳妝台上放著一本泛黃的日記本。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翻開日記。第一頁寫著:“民國五十二年,醫生說我的病越來越重了……” 我一頁頁翻看,記錄著一位妻子照顧患病丈夫的點滴,直到最後幾頁,字跡開始潦草:“他越來越暴躁,今天甚至打傷了我……”“他說要一把火燒了這裡,和大家同歸於盡……”
日記的最後一頁,夾著一張剪報,報導著一樁多年前的火災意外,一對夫妻不幸喪生。我頓時感到一陣寒意,所以剛才那位是……
突然,樓下傳來一聲巨響。我衝出房間,只見藤椅已經翻倒,老婦人不見蹤影。只有那塊褪色的布片,輕輕飄落在地。
我頭也不回地衝出這棟房子,再也沒有回頭。直到許久後,我才從當地老人口中得知,那棟房子曾經發生過火災,男主人當場喪生,而女主人雖然被救出,但因為嚴重燒傷和驚嚇,幾天後也在醫院去世了。
從那以後,每當深夜路過老宅,我彷彿還能看見二樓窗口,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和一張蒼老的面容,靜靜地望著窗外,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