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終於過去,我的指尖在春天漸漸恢復了知覺。那些曾經討厭的音階練習,在一個下午突然意識到了它們的意義——當我的手指不假思索地精準地落在琴鍵上時,我突然明白了洪老師所說的「位置」。
五月的校慶,我第一次登上禮堂的舞台。在聚光燈下,三角鋼琴泛著黑色的光芒,如同沉睡的巨人。我坐在琴凳上,膝蓋止不住地顫抖,直到我看到觀眾席裡緊緊握著手帕的母親,以及洪老師微微點頭。
隨著《致愛麗絲》的旋律從我的指尖流淌而出,冰冷的琴鍵突然變得溫暖起來。如同鳥兒歸巢,我練習了無數次的音符,一個接一個地找到了它們的位置。在第三小節,我差點彈錯,但肌肉記憶拯救了我——我的手指比大腦更早記住了正確的路徑。
一曲終了,掌聲如雨般落下。我看著自己佈滿繭的指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一怒之下丟掉的鋼琴譜。散落的樂譜真像一群群白鴿,如今,它們終於回來了,帶著旋律。
在後台,洪老師遞給我一杯溫水。杯壁上凝結的水珠,就像我練習時汗水滴落在琴鍵上。 「你聽到了嗎?」她指著我的心口。 “那是苦盡甘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