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那熟悉又令人心頭髮緊的聲音，準時在深夜響起。全家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聲音來源的牆壁方向。「快聽！又來了。」我緊張的告訴爸爸，話語帶著不安。

這聲音像個甩不掉的影子，從我們搬進這裝修好的新家第一天起就纏上了我們。特別是當我躺在床上，空調外機開始“空空”運轉時，這「咚咚」聲必定如約而至。第一次聽到，真把我嚇得夠嗆。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空調外機低沈的“空空”聲出現，我攥緊了被角，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那“咚咚”聲果然又出現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牆壁深處或空調機殼里耐心地工作。但今晚，除了這沈悶的敲擊，似乎還夾雜不易察覺的窸窣聲，像是什麼細碎的東西在輕輕移動，這若有若無的雜音讓原本單純的「咚咚」聲平添了幾分怪異。一股涼意順著脊背爬上來，我屏住呼吸，感覺那聲音一下下都敲在緊繃的神經上。

「不行，今晚一定要看看。「爸爸也聽到了，臉上帶著被長久困擾的疲憊。「我去看看空調外機。」母親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擔憂地點點頭，「小心點，別摔著。」

父親搬了凳子到窗邊，小心地攀上窗台，打開手電筒。仔細掃過窗外懸掛的空調外機。父親的手電光在外機靠牆一側的一個角落停住了。他湊得更近，似乎在仔細觀察什麼。就在他試圖看進去時—「撲稜稜！」幾聲短促、慌亂又清晰的拍打聲猛地從那個角落縫隙里傳出來！緊接著是幾聲細碎的「嚓嚓」聲，像是什麼小爪子或喙在刮蹭金屬內壁！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父親猛地一縮手，手電光也跟著晃動了一下。屋內的我們也都驚得吸了口氣。這絕不是金屬碰撞的聲音！是活物！

父親穩住心神，重新將光束聚焦在那個狹窄的縫隙處。縫隙深處很暗，光線只能照進去一點點，隱約能看到裡面似乎有些蓬松的、非金屬的東西，微微動了一下。他試著伸手，但縫隙太窄，根本探不進去。「怎麼樣？是什麼？」母親緊張地問。父親從窗台下來，臉色有些困惑，眉頭緊鎖：「看不清楚，縫隙太窄太深了。但那動靜……絕對是活的，就在外機殼子裡面，靠牆的那個縫里。有撲騰翅膀的聲音，還有像是小爪子抓撓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小鳥？」

窗外的「咚咚」聲似乎因為剛才的驚擾短暫地停了一下，但那細微的窣窣聲並未完全消失。空調外機依舊在「空空」地運轉著，像一個恆定的背景音。

明亮的燈光驅不散心頭的疑雲。那堵牆外的機器，不再只是一個發出噪音的電器。它成了一個謎。裡面藏著什麼小生命？它怎麼會在那裡？那規律的「咚咚”」聲，是它築巢的勞作？還是被困住的不安？

父親拆開外殼的決定並沒有帶來輕鬆感，反而讓那黑暗縫隙里的存在變得更真實，當空調再次啓動，「空空」聲響起時，我們凝神細聽。那“咚咚咚”的敲擊依然在，而在某個極短的間隙里，我們似乎都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幾乎被淹沒的、類似幼鳥的「啾啾」聲，轉瞬即逝，讓人疑心是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