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 人工智能老師「一心」

自從一心老師情感模擬系統故障那件事後，同學們對她的猜疑就沒停過。課間討論的話題總繞著「一心到底是人是機械」打轉，就連向來沉悶的科學課，都因這層神秘面紗變得熱鬧。

日子緩緩過，一心老師依舊認真教學，只是同學們發現，她偶爾會露出些許難以言喻的神情—— 像是實驗成功時，眼底會閃過一絲近似「欣慰」的光；遇見同學鬧矛盾，勸解時語氣裡的「焦急」，也真得不像程式寫出來的。這些細微處，讓大家的好奇心瘋長，偏又抓不住實錘證據。

直到學校科技節，實驗室開放參觀。我因幫忙佈置展區，深夜還留在學校。經過儀器倉庫時，聽見裡頭傳來輕微的談話聲。湊近縫隙一瞧，竟見一心老師和那位老教授對坐，老教授滿臉疼惜：「當初你執意要以這樣的方式陪伴學生，如今系統負荷過重，難道真不後悔？」一心老師輕笑：「看著他們從對科學懵懂，到眼睛發亮地追問問題，這種『溫度』，是冰冷數據給不了的…… 何況，我本就不是純粹的機械呀。」

那句「不是純粹機械」像道閃電，劈得我心頭巨震。正發怔間，倉庫門忽被推開，老教授抬眼望來，目光裡有驚也有歎。僵持片刻，他緩緩開口：「其實，一心是我女兒的腦神經數據導入機械軀殼做的…… 她生前最愛教書，如今也算以另一種形式延續熱愛。」

原來，所謂「情感模擬」，本就是真人靈魂的餘溫。次日科學課，看著講臺上依舊認真的身影，我忽然懂得—— 無論軀體是血肉還是金屬，能捧出真心照亮學生的，就是值得敬重的老師。至於「是人是機械」的爭論，在這份執著面前，早已不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