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個月我一直在勤工儉學,放了學就到店裡打工,清晨就到醫院伏在病床旁完成我在學校未能完成的功課並且小憩一下。但就算我節省金錢的流出,在便利店打工的薪酬也只能僅僅承擔藥費的價錢,住院的費用只能依靠父親那微薄的薪水。
母親在病床上握住我的手告訴我如果真的醫不好便放棄治療算了,她自己並沒有那麼的重要,我當下好好讀書才是最重要的事。那句話與佈滿青筋與皺紋的手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刃般刺向我的喉嚨。我向母親撒了謊,我告訴母親,以我現在的成績,211或985都不是夢,甚至還是穩妥的。母親聽到後面上終於露出了許久不見的笑容,還一直嘟囔著那就好了。
高考逐漸逼近,學校課桌上的試題再也不會令我思考許久也想不出解,母親常常望著窗外的那棵梧桐樹也逐漸有了新的生枝,母親的主治醫生也告訴我母親的腎臟開始在日漸照顧下有了好轉。一切的喜事像洶湧潮水般湧過來,讓我浮游在內,好不真實。
高考完畢。查分當天,母親被告知身體情況已經比剛進來時改善了很多,已經達到了出院標準。那天好事成雙,我考上了本地第一的大學,母親可以出院。母親抱著我痛哭,一直說著,一切都變好了,一切都變好了。
朝生暮死的蜉蝣。如同八十億分之一的我,渺小,脆弱。執著的偏在那天發出了聲響,而那份執著在多年後被回憶恨蟄一口。而當時喉嚨的哽咽,母親被痛苦折磨的呻吟,紙張被圓珠筆劃來劃去而發出的聲響,在多年後加盟回憶一併在耳邊轟隆作響。那些不甘與苦頭的經歷,最終幻化成雨後的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