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盡

  • 作者筆名:黃羽辰
  • 發表日期:2025-08-02
  • 寫作年級:F5
  • 字數:773
  • 文章類別:其他

為了賺錢/改善家境,出身農村的他到了縣裡的工地做「搬磚」工人;從一開始就秉持著「艱苦奮鬥,立業成家」的理念,不管風吹日曬、夏熾冬寒,仍然躬背曲膝。

夏季炎熱多雨,發燙的屋簷下,他蹲坐在臺階上吃盒飯,吭哧吭哧地扒飯入口。抬頭一看,他身前那光禿的黃土正如那十幾年間踩過的坑窪土地。

同樣的場景,幼時的他曾拿著饅頭,蹲坐在陰空下泛黃的山坡上,身旁空無一人。沒有朋友,他是其他「那一個個孩子」嘲笑的對象;他們說他的父母並不像自己的父母一般隔三岔五/逢年過節便歡喜歸家,亦或偶爾送回些禮物;他們看著他家中燭火息微又氣氛冷寂,認為他不同於自己的「幸福」,於是總會有些厭棄他。慣於忙碌生活,他在村道裏會摒棄一些壞想法,而在山野外壓制碾磨,他的爺爺奶奶在田地間還容易忽略這些小孩子的「胡思亂想」,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在工廠中更加難以在乎......

也許他是個啞巴,他不會說話,有時他說不出口,有時他說不清楚。如果他嘴裏叼著草,他的童年會是荒草的味道。

回到眼前,他吃著便宜的盒飯,有肉有菜。

漸漸的,下午時分的光芒昭示出工作的活躍。他開始手腳並用,鉗制住磚片,輕拿輕放,小心翼翼地把它放置在工地,像龍蝦充當夾子般仔細。他弓起的背亦如蜷縮的蝦,表示謹慎的態度。

又是一個豔陽天,他不是彎腰駝背的大人,他是一個馱著背包的小孩。

在課堂上,他偶爾由於農作勞累,所以不禁打瞌睡;在學習上,他偶爾因為學不會/看不懂,而頻頻低頭;在成績上,他常常因為天賦不及他人,所以不得不銷聲匿跡(在排行榜/讚譽中)。

當他抗著沉重的背包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勞動似乎才是理想的人生和光明的路途,正如金黃的麥田,待輕風拂過,就能熠熠生輝。

一直到他踏上離鄉的馬路,他打算尋找一份可以滿足陪伴(親情)並滿足生活(金錢)的工作。

如今,他在工地裡日夜勞作,一趟一趟的,像螞蟻一樣搬運建造「家」的磚塊。他的手似乎不疲倦地舉著,他的腳如四柱般撐著,不敢軟下。不論汗水的鹹還是牆灰的澀,他都無謂的嚥下。

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只是沉醉著。

他的愛是不能說出口的;最甜蜜的東西不能流通,留在原地,只會引來萬蟻噬咬;千言萬語哽在心頭,人會變得無力而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