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在藤椅上晃得厉害,那褪色的布片蠕动得更急了,边缘卷成波浪形,露出底下深褐色的藤条——上面还沾着些暗绿色的霉斑。我后脖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脚像钉在楼梯上,眼睁睁看着布片中央鼓出个拳头大的包,“咯吱”声突然变调,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爪子挠着藤条。“谁……谁在那儿?”我的声音劈了叉,混着楼梯板的吱呀声,在空屋里荡出回声。
布片猛地往下一沉,露出只灰扑扑的爪子,尖指甲泛着黄。我吓得倒退半步,后腰撞在楼梯扶手上,朽木渣簌簌往下掉。那东西却没出来,反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只受了惊的野猫。
风从门缝钻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我这才闻到,恶臭味里混着股淡淡的铁锈气——不是血的味道,倒像是什么金属物件生了锈。手电光扫过藤椅脚,发现旁边扔着个铁皮饼干盒,盒盖敞着,里面露出半块发霉的面包。“是……动物?”我咬着牙往前挪了半步。布片又动了,这次露出的是团乱糟糟的毛,黑黄相间,沾着草屑。原来是只野狗,不知怎么钻进来躲雨,把藤椅当成了窝。
悬着的心刚往下落,那野狗突然炸毛,冲着二楼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吼。我猛地回头,手电光扫过楼梯转角,赫然看见刚才那道血指印旁边,多了个模糊的黑影,正顺着墙根往下滑。“咚——咚——”风又撞在什么地方,这次的声音更近,像是从二楼那间有血指印的房里传出来的。我想起地上的碎酒瓶、啃烂的书桌,还有那股化不开的恶臭,突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普通的废屋,墙上的指印或许不是血,是经年累月蹭上的铁锈,而那恶臭,是老鼠窝混着腐烂食物的味道。
野狗突然呜咽着缩回布片下。我盯着那道滑到楼梯中间的黑影,看清是块松动的墙皮。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我转身就往门口冲,背后“咯吱”声和“咚咚”声追着脚跟,像是整栋房子都在摇晃。
冲出大门的瞬间,天边正好亮起一丝鱼肚白。回头望时,那栋老屋在晨光里显得灰蒙蒙的,门廊下的藤椅安安静静,布片盖得整整齐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风声和幻觉。只有鞋底沾着的霉斑提醒我,那里面确实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随着日出,暂时缩回了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