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驚叫聲在空屋裡回蕩時,昏黃燈光下,一個身影緩緩浮現,她穿著我學生時代常見的白襯衫,臉上盡是疲憊與哀傷。她無聲地向我走來,嘴唇微微顫抖,卻什麼也沒說。
「你……你是誰?」我顫聲問。
她靜靜注視著我,眼神裡滿是悲傷。腦海裡的片段湧現,我曾和誰一起在這裡練琴、吃早餐、說笑……還有那份清晨早已涼掉、卻總是為兩個人準備的早餐,明明那裡只有我一人,卻總覺得應該有誰與我相伴。
角落的小提琴譜微微晃動,彷彿提醒著什麼。記憶漸漸清晰,大學時期,最要好的朋友和我合租這間公寓,她總提醒我不要吃草莓,因為我會過敏。直到那個冬天清晨,她突發急病,送醫後未能醒來,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她也許就不會離開。
我搬離這裡,拼命遺忘這段往事,如今重返舊居,熟悉的環境和孤單的日子,讓埋藏的創傷再次浮現。空屋裡的怪聲、不安、無人吃的早餐、房東太太的話語、陌生卻熟悉的琴譜,都是我內心深處的投影。
我走向那個身影,發現她和我極為相像,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她是我的自責與悔恨所化成。她輕聲說:「放下吧,不要再自責了。」我的眼淚終於流下,壓抑的情緒隨哭泣釋放,空屋的陰影漸漸消散,房間恢復寧靜,那條黑暗的通道也不見了。
從那天起,我努力和自己和解。每天早上,為自己準備早餐,靜靜吃下,默默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空屋不再傳來怪聲,那段遺失的記憶,也在陽光下慢慢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