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撰寫文章一篇,並以「自此之後,我終於明白父母的苦心。」為末句收結全文。

「良藥苦口」,那是他們總掛在嘴邊的話。苦的藥又怎會是好的呢?我老是心中深想。直至今天,我才明白苦澀的不是藥,是無情流逝的時間。

苦藥能帶來記憶,卻不能引起情感,但時間會帶走記憶,卻能留住情感。

我把面前的藥放進口中,雖然一開始是苦澀的,但苦澀消失後,便是甜美的味道。

從小我便體弱,總是三天兩頭便生病。小孩生病,隨之而來的當然就是在父母面前哇哇的叫。但是,我還未到父母跟前,他們就已經趕着問我的狀態,萬分的焦慮,彷彿他們才是生病的人。在我還沒有張口,他們就已經送來藥丸和白粥。他們每次都會帶來那藥丸,黑色的外皮裹着苦得令人難以下嚥的藥粉。只愛糖果的小孩,怎會喜歡那藥丸?那時的我每次都發着脾氣,不願吞下藥丸,而面前二人的回應,都會是「苦口良藥」這句。我總想,這麼苦的藥,為何要我吞下?就不能選種甜甜的藥?這些問題在每一次生病都會浮現在我腦海,卻在某一刻通通消失了。

時間不能帶走藥丸的苦澀,卻沖走了女孩對它的厭惡。

隨着時間無形的推移,我漸漸克服了那藥丸的苦味,亦已經搬離了他們為我搭起的溫暖。

每次推開門,總是希望門口會有兩雙清澈中又帶溫馨的眼眸,但卻只有冰冷冷的房間。然而,或許是我的思念透過外面的冷風傳到了他們的心房,我的思念後面總會接着他們的來電,話筒裏不斷傳來各種關懷,也少不了那句「苦口良藥」,背後所傳遞的溫暖與當年不盡相同。

第十一張月曆紙被撕下,接着的是十二月的到來。窗外的天空從幾天前開始,便一直不放晴,整日刮着冷颼颼的風。陰風吹起了街上落葉,也帶來了令人痛苦的感冒。

不如以往,此時我的不適已經不能馬上竄進兩位老人的眼。即使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合眼再張眼,亦沒有兩雙看穿我的眼睛在旁。

但也許父母和孩子之間,真的有一種無形的連擊。才剛病倒,鈴聲再次響起。接起後,依舊是那熟悉的聲音,向我傾瀉無盡的溫情。但正如老話——「報喜不報憂」。面對他們的關心,我選擇隱瞞,隱藏我的不適。

掛上電話後,我打開廚房的櫃子,拿出那熟悉的瓶子,倒出數粒黑球,默默吞下。此時的我,凝視着瓶子,回想起以往要父母連哄帶騙才願嚥下的藥,現在卻能輕鬆吞下。

我想,就像余秋雨的《山居筆記》中的話一樣,「成熟是一種明亮而不利眼的光輝,一種圓潤而不膩耳的聲響,一種無須聲張的厚實,一種並不陡峭的高度」,女孩變得成熟了,隨着時間的走動,她忘記苦藥帶來的記憶了,隨着光陰的流逝,她把向父母鬧脾氣的習慣拋棄了。

但在她父母眼中,她永遠都是那女孩,是那個不愛吃苦藥的女孩,是會因生病而發着脾氣、嚷嚷着叫的女孩,是永遠都需要他們照顧的女孩。所以他們才常把「良藥苦口」掛在嘴邊,指望沒有了他們,女孩也能吞下藥,照顧好自己。

眼眶留下了淚水,流到嘴裏,先是悲傷單一的苦澀,但之後卻是永久的香甜。

自此之後,我終於明白了父母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