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獨處之中找到快樂

有人生來就熱愛且擅長交際,在人群之中得到認同與快樂;有的人雖不擅於交際,卻盼望能融入人群,藉此找到快樂。當然,也有一群「異類」,例如我,能在獨處之中找到快樂。

我想我並不是自幼就喜歡獨處。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孤僻之人」、「異類」和「邊緣人」。但不知從何時起,獨自一個比起處於人群之中更能讓我感到安心自在。初中時期的某天,我爸問我:「你小時候話可多了,吱吱喳喳的,又有表演慾,活潑非常。但你現在朋友少得屈指可數,連班主任都說你沉默寡言,為甚麼會變成這樣呢?」我無言以對。

那一個星期我不斷地在腦海中回溯,盼能找出問題的根源,然後我湊到了數塊拼圖。

可能我終於稍稍窺透人性的黑暗面吧,貪婪、自私、虛偽等負面的字眼,讓我不敢輕易敞開心靡,與人交心。那你可會問:「不和人交心,那只做表面的交際工夫總可以吧?」我自覺不擅長猜度別人的心思,亦不屑拘泥於一份客套,那只會令我覺得自己很虛弱惡心,而且要維持友善,客套的笑容想必很累。雖然我明暸與人交際是成長必不可少的一環,但我還是喜歡獨處。

獨處時我不必時刻猜度別人的心思,不必驚怕我直率的言語會否傷害他人,不必勞心勞力地說著一些違心、客氣的話,不必強顏歡笑。獨處時我可以舒展自己,不必提心吊膽,怕說多錯多,不必隱藏本性:憤怒時便亂擊洩憤,哀傷時便淘哭自癒,平靜時便木無表情,喜樂時便豪爽大笑。獨處時我可以不用顧忌旁人目光、別人所想,做回真我,不用掖藏著本色,因此我在獨處之中找到快樂。

我喜歡在海邊獨處。坐在長椅上看浪花開落,看海千變萬化。從波平如鏡到泛起波紋,從暗淡無光到波光粼粼。它一點也不虛偽,危險時波濤洶湧,平靜時清澈無波,不曾掩飾它的危險,與它的美麗。獨自看海,我覺得寫意舒暢,悠然自得,因而感到快樂。

我喜歡獨自騎車,沿著海邊一直往前,不需追趕別人的腳步,也不需遷就同行者的速度。就這樣不受任何人的干擾,讓迎面而來的風帶走雜念,不受任何人的催促,不受任何人的拖累,就這樣不受阻限地破風前進。獨自騎車,我感到暢快無比,無所畏懼,因而找到快樂。

我在獨處之中找到快樂,只因「獨自」一詞為我在這煩囂的世界中保留一方淨土。那裡寧靜祥和,那裡遠雜紛爭,我可以自在地感受生活,感受自然,還可以大發「白日夢」。人,是群體動物,能獨處的時間不多,所以我更為珍惜,我在獨處之中找到快樂的時光。


林翼勳博士評語

所以獨處之樂,藉獨白道出,緣於人性之黑暗面,而不易敞開心靈。故獨處乃理所當然。最後總結樂趣,自具說服人之力量。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9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