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秘密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東西,是不能以任何方式表達出來的東西,是為維護某種利益而存在的東西。世上的每一個人,只要與其他人接觸,都或多或少地有秘密存在於內心深處,並且以只有自己才能打開的鎖緊緊地鎖住。然而,每當你看到「秘密」二字時,心中即時浮現的只是「不公平的」字面意義,還是更深層次的理解?

「秘密」一詞背後其實蘊含著複雜的意義,而且充滿了矛盾。在平日我們看電視節目時,尤其是於飲食節目中,某著名食店受訪者被問到其招牌菜如何炮製之時,總愛拋出一句「這是獨門秘方,屬於商業秘密,恕難奉告。」不過是道菜式的製法而已,還要一臉謹慎地秘而不宣。但就是因為製法成為秘方,外人無法得知,自然成為獨家專利,這道菜式的價錢亦隨之翻了一翻,顯得格外珍貴,全拜「秘密」二字之力量所賜。諷刺的是,廚師一方面要嚴守秘方,以防外泄,另一方面卻要炮製這道秘製菜式供顧客享用,一經名廚老饕品嘗之後,又豈能瞞過其敏銳的味覺?恐怕材料、煮法十之八九已泄露出去,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做法,大概食店老闆最不歡迎的顧客就是同行吧。

秘密是可大可小的,而內容和影響亦各不相同,小至雞毛蒜皮般的個人小秘密,大至關乎許多人命、財產的軍事國家機密。如果是個人小秘密,知情者只有自己,要保密也容易,自己守口如瓶就是了,即使泄露了也不要緊,只是被笑或被罵等情況而已。如果那秘密是重要的國家軍事機密,情況便複雜多了。既要向敵人保密之餘,又要向身在敵後的友軍傳達這個機密,於是自古以來,不論中西方都想盡辦法來解決這項兩難之事,因而有了密碼暗號的誕生,用來保護這些秘密。而能否守住秘密成了事情成敗的關鍵,甚至乎成了歷史的轉捩點。意想不到的是,在兩次世界大戰中,英國曾動用大量的信鴿來傳遞軍情,而且成功率很高,反而用電波傳訊有被截聽的風險。的確,又有誰會料想到小小的一隻信鴿竟然身繫重要的國家機密,甚至成千上百的士兵性命亦託付於一隻禽鳥身上?原來要傳遞機密,最原始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對於古代中國政治而言,秘密不但代表著對別人的不信任,不是一種權謀手段。為君者的馭臣之術,講究神秘,不容許臣下猜度君主思維,探究其秘密;為臣者的侍君之道,戰戰兢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瞞則瞞,唯恐君主怪罪。如此君臣之間存在很多秘密,令中國的官場政治史份外神秘,這是有很多鮮為人知的事情,故此中國歷史份外吸引歷史專家來研究。

其實,秘密永遠是與對真相的好奇心、求知慾對立的,人總會對一切未知的事物感興趣,就如歷史學家費寢忘餐地探究歷代的秘史,又或如當觀眾看魔術師表演,也總會有個疑問:「他是怎麼做到?」正是因為歷史、魔術背後藏有許多秘密,才會格外有吸引力。打個比喻,魔術師是製造謎團懸疑的專家,則職責解開迷團的偵探的性質正好相反,單就其司職性質來比較,兩者就像一對平衡的路軌,縱然不斷地延長下去,也永遠不會碰頭。道理上兩者不能混淆。

可是,人類正在嘗試挑戰這定律。如果世上當真有造物主,那祂一定是世上最偉大的魔術師,祂所創造的世事萬物,每每是恰到好處,世上的生態圈子、生物鏈得到平衡,千萬年來循環不斷,生生不息。祂在創造萬物的同時,亦為人類留下了無數的秘密,隱藏在大自然之中。科學家身為解謎者,逐步解開自然中的秘密,令到人類社會不斷進步。這固然是件好事,譬如生物學家解開人類基因密碼,令到許多原本是不治之症得以醫治,甚至能避免,這肯定是一項偉大的貢獻。但是,部份科學家試圖改變生物的基因構造,打亂自然生態秩序,無疑是為人類自身製造難題,例如瘋牛症之類的新型抗藥性病毒,實是人類自食其果。這就像偵探跑去當魔術師一樣,越俎代庖,為自己戴上了鎖,卻沒有解鎖的鑰匙。人類無法如全知全能的神般知道每個秘密的真相,一旦人類製造了會危害所有生物的病毒,卻又無治療之法,則人類能否再世代存活下去將成疑問。

本來人類無論是為滿足好奇心,還是為造福世人而解開自然界的秘密,是無問題的,但並不代表能採用危險的方法來追求真相,更不是所有秘密都能夠公開的,試想像一下核彈的製造方法被全面公開的話,會有什麼後果?有時,某些秘密讓它永永遠遠被封鎖,甚至是被遺忘,無疑是最好的處理秘密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