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許多事情轉眼便過去。不知不覺間,我已踏進新的一年。若要我以一個漢字總結全年,「淚」定必是首選。

二零一五,是我記憶中掉得最多淚水的一年。

一月,我曾哭過。那次我收到爸爸、媽媽給我的驚喜,我不但感動落淚,而且又因撒嬌而哭。那時,正值新年。爸爸媽媽暗地裏為我準備了一份禮物,以鼓勵我繼續努力讀書。那是一個我喜歡了很久卻因為昂貴而買不起的書包。我感動得哭了起來。我哭,不但因為收到心儀的禮物,而且因為這證明了爸媽一直默默地關心我。我很喜歡如此疼愛我的爸媽,我好愛他們。然而驚喜仍然繼續。原來,要取得此禮物有一個條件——做完那天晚上所有家務。我哭,我撒嬌,我嚷著好累、好不願意。吵鬧好一會兒,爸媽終也按捺不住,幫我的忙。我流淚,因為我快樂,亦證明了我的幸福。

三月,我哭成淚人。媽媽不幸死於一宗交通意外,我哭了。我不捨,因為我愛她;我不忿,因為我不願失去她。我還未孝順她,還未感謝她,還未照顧她。她的最後一面,我沒法忘記。我痛心,我落淚。

四月,我仍難以擦乾臉上的淚痕。每晚,我仍默默地於房間裏淌淚。失去媽媽,我不捨,我更是不知所措。有天,我發脾氣亂扔東西以釋放那像是從火山爆發出來的壓力。收拾時卻發現了媽媽於一年前給我的生日卡。「孩子,妳長大了!不但變得成熟,而且勇敢。媽媽以妳為傲!希望妳以後也會繼續向夢想進發。遇到困難時,謹記要堅持下去!」。看到媽媽的字跡,像是溫柔的她回家安撫我的心靈,然而,我對她的思念之情倍增,我的淚又再次如泉水般湧出來。不過,我似乎有了動力、勇氣繼續在這條沒有媽媽的人生路上走下去。

五月,我的淚已少了很多。為了媽媽對我的肯定和支持,我重新出發,我開始代替媽媽打理家事,同時為了趕上進度而努力讀書。每天的工作都似是做不完的。買菜、煮飯、洗盤子、洗衣服都是基本工作。我仍要照顧妹妹,教她功課、接送她上學放學。加上高中的功課壓力,我忙得不可開交,喘不過氣來。然而,忙碌的生活使我沒時間哭泣,只有偶爾想起媽媽時才會潸然落淚。我已經長大了,而且是家中長女,我要肩負照顧家人的責任。儘管我做事錯漏百出,我也要努力改善,堅持下去,才能不負媽媽所望。

如今,我已變得更成熟、更堅強。我成長,我擔當。我已不再是那個天真爛漫,卻不堪一擊的女孩。取而代之,是個勇敢而負責任的少女。面對堆積如山的家務,我不再逃避。因為我知道我有能力,就要承擔,我會全力做好。面對沉重的學業壓力,我不再逃避。因為我知道我已長大,該要為未來的公開試作好準備,我會竭盡所能。同樣地,面對喪母之痛,我也不再逃避。因為我知道我是成熟的孩子,應該為母親為家庭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我會全力以赴。

二零一五,我掉過很多淚。當中有不捨的,亦有無助的。然而,我不再是從前那軟弱的女孩。我已經長大了,該要負起更多責任,努力奮鬥。

看來今年的我,只會於切洋蔥時落下我所熟悉的淚了。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7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