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願為你不說話

生活中最美好的景致,不在於言語,而在心與心的溝通中。有時,它並不是用濃墨重彩描繪而成的。它也許只是一個淡淡的印迹,但深藏在我們心靈最柔軟的地方。它與生命同在,一旦觸動便像潮水般湧來,使你深深感動。

有這樣一個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那年那日,女孩十八歲,經營着一家小小的花店。她從小就喜歡花,為此開了這間店,每天很早就起床,悉心打理,滿面微笑,似乎能聽懂每一朵花的語言。那個年紀的她,就如這些嬌嫩的花,散發着青春的活力。

每天黃昏都會有一個少年來送花,修長的身材,俊美的臉龐,健壯的體魄,令人不禁想多看幾眼。當然,他不是特意來給她送花,他是鮮花總店的業務員。每次來,只是按照提貨單上的數目,清對完就走,一句話也不說。後來,她有意無意地向其他人問起他的情況,原來,他是個啞巴,很小的時候在一次意外事故中震聾了耳朵,當然也不能說話了。聽了這些,她深深地替他感到惋惜,但這並不影響她對他的愛慕,她那顆悸動的心一直為他牽掛。

「怎樣才能讓他對自己敞開心扉呢?」女孩想了好久。

接下來的幾天,她用紙條做了很多標籤,貼在店裏。比如,水在哪,電話在哪,她還放了很多報紙、雜誌在櫃台上。他有時會不經意翻翻。漸漸地,少年變得開朗起來,有時會對她微微一笑。僅僅是這麼一個微笑,已足以讓她的一天充滿陽光,她知道自己喜歡他。後來,他開始用筆和她交談,輔以簡單的手勢。她洞悉了他的煩惱、哀愁,苦與樂,也與他一同分享。

轉眼間,他們認識已有三、四年時間了。女孩一直想告訴他,她愛他。後來,她鼓起勇氣,將那三個字寫好壓在水杯下,男孩喝水時看到,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滿臉肅穆,身體似乎都微微顫抖起來。女孩看到他的表情,很失望。男孩走後,女孩看到了他寫的字條:「我不能毀你一生幸福,請原諒,再見。」女孩看完,潸然淚下。

兩個月後,男孩因為女孩出車禍,心裏很擔心,又頻頻出現在花店。女孩用紙條告訴男孩:「雖然車禍沒有危及到我的生命,但是醫生告訴我,我以後再也不能說話了。你願意再次接受我嗎?」其實男孩很想告訴女孩,從第一次見面時,他已被她的微笑所吸引,深深愛上她。可是他不能,不能說出自己的心意。儘管女孩說不了話,他也不想破壞女孩的幸福。於是他果斷的寫下「對不起」,轉身離開花店。

這天,男孩如往常般翻開女孩早已放在櫃台上的雜誌,入目的是一則瞬間改變他心意的人物專訪。

「今天,很榮幸邀請黎氏總裁為大家分享一下他的故事,大家都知道黎總是個深情的人,請您分享一下吧。」

「好的。我與去世的太太相遇於晚會。當時,她對我一見鍾情,晚會結束後,她約我去喝咖啡,我很吃驚,然而,出於禮貌,還是答應了。坐在咖啡館裏很長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當我想起自己還有事沒處理完,打算離開時,小姐把我們點的咖啡端上,她卻突然說:『麻煩你拿點鹽過來,我喝咖啡習慣放點鹽。』當時,我愣住了,小姐也有點疑惑,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以至她的臉紅了。在她放鹽後,端起杯子慢慢喝時,我好奇的問她『為甚麼要在咖啡裏加鹽呢?』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家住在海邊,現在很久沒回家了,往咖啡裏加鹽,算是想家的一種表現吧,可以把我和家的距離拉近點。』我被她打動了,很快我們結婚了,可惜好景不長,她因癌症去世了,她……」

沒看完黎總的故事,男孩已陷入深思,「是啊,我們總是在真正失去時才會意識到我們丟了甚麼,為甚麼在擁有時看不到它的存在?難道只有經歷一場刻骨的悲劇才能認識自己的心嗎?」此刻男孩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喜歡女孩,他決定向女孩告白。

終於有一天,男孩向女孩求婚。他將九十九朵紅玫瑰包在一起送給女孩,女孩接過,淚流滿面。婚後他們共同經營花店,生意越做越大,生活愈加美滿。

然而,幸福的日子往往很短暫。結婚十周年紀念日那天,男孩去首飾店給她選禮物,回來途中遇車禍,被送進醫院,沒有再醒來。女孩撲在他身上喊着他的名字,「哇」地哭出了聲,眾人驚愕,女孩說:「你走了,我就沒必要再裝啞了。」大家恍然,原來女孩為了讓男孩接受她,不惜做了十年的啞巴。

情之深,情之切,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愛情是人類最永恆、最持久的生命之火,是人性中最真摯、最純真的情感之花。英國大文豪莎士比亞曾說過:「愛情是生命的火花,友誼的升華,心靈的吻合。如果說人類的感情能區分等級,那愛情該是屬於最高的一級。」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