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黃昏雨

  • 作者: 曾楷茵
  • 寫作年級: Others
  • 寫作日期: 2014
  • 學校: 培僑書院

一連幾天傍晚都斷斷續續地下起雨來,經雨點洗滌,空氣格外清新、涼快。我很慶幸有這幾天悠閒的日子,以輕鬆寫意的心情欣賞雨景。

南方的夏季總是悶熱的,所幸這悶熱的夏天也常能帶來這令人心曠神怡的雨天。我不只一次跟友人抒發過:「看一個城市的美麗就一定要經歷它的傍晚和雨季。」這伴隨著夕陽西下的輕塵小雨,閃著微光,飄散著草腥味,任習習晚風撥動那一幕幕晶瑩剔透的珠簾,滴滴答答的音符,奏出這個城市最溫馨悅耳的曲子。不信,你聽……

「小妹,快去院子裡把衣服被子收進來,下雨啦!」鄰居王媽扯著嗓子喊家裡剛上四年級的女兒。「知道啦,收完衣服我能到院子和家寶他們玩會嗎?」小女孩趁機討價還價。「玩什麼玩,下著雨呢,別感冒了。」王媽話音未落,女孩便像脫了弦的箭一般飛奔了出去。院子裡各家各戶都出來收東西,衣服呀,被子呀,竹籃裡的魚乾、花生呀,突然間院子熱鬧了起來,被派出來收衣服的孩子調皮地和玩伴打鬧著,左手抱著衣被,右手揮舞著雨滴,更淘氣的孩子竟把大人手裡捏著的籃子搶了過來,把魚乾、花生一把把抓起來吃,大人們無奈地追著孩子跑,一邊還念叨著:「你這熊孩子,花生是生的!不能吃呀!回頭我告訴你媽,看她回家打不打你!」「哈哈……」院子裡蕩漾著平日裡少有的歡聲笑語,雨斷斷續續地奏響著,時而是孩子頑皮的笑聲,時而是大人的輕責,時而是旁人有趣的調侃,都被這昏黃的晚霞籠罩著,映襯著整片雨都是金黃色的,樹葉一抖便是金黃的影子,孩子頭髮一甩便是跳動的黃色精靈,這雨,絮叨著說座城市中的每一件小事。

你再聽,那咖啡館前被雨淋濕的避雨男孩,眉清目秀的眉眼中透著一股淡淡的焦慮,再細心聽下去,你會聽到他的心房情不自禁哼出的小曲,「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咖啡館坐落在這古色古香的雨巷中,青瓦碧牆,石板小道,巷子蜿蜒至深,兩側的小店鋪悠然自若,有店員撐起傘搬張木凳坐在窗旁與三五知己沏壺香樸的普洱,或抱起二胡拉起一段段往事如煙;也有遊客匆忙跑進某間不知名的小鋪,原意是避雨,卻不經意發現好玩的小玩意,竟忘情地和店鋪裡年輕風趣的老闆聊了起來。雨滴打在石板上,濺起一朵朵水花,靈動地跳著舞,頃刻被一雙粉色的高跟鞋踏過,一步又一步,那樣急促、焦急,咖啡館下的男孩突然發現巷子深處跳動著一個粉色的精靈,眉眼一舒,也不顧這雨珠,向著女孩奔去,相擁。映在這古樸的雨巷中,房屋錯落,似一幅畫兒濃墨重彩地繪著,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樓台煙雨中。

曲子的尾聲慢慢緩靜了下來,聽聽那開闊的馬路兩旁,待夕陽淡去,華燈初上,那盞盞燦燦的霓虹燈爭奇鬥艷地亮了起來。燈光流連在地面的積水上,熠熠生輝,燈光流瀉在女生透明的雨傘上,女生巧妙地輕動著雨柄,把光芒玩弄在頭頂,卻把濺起的水花灑向身旁的女伴,惡作劇地咯咯笑起來。女伴不甘示弱,踢起腳邊的一灘水,女孩措手不及躲避,回過神來,佯怒向女伴追去。任由馬路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現在看來像是一串五光十色的項鏈相互鑲嵌。人來人往,在這黃昏末端趕著回家,小巷裡,炊煙裊裊,有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等待孩子回家的母親,泠泠雨聲似在這夕陽西下,哼著小橋流水人家。

日出而作,日落而歸,一個城市最能看盡百態的兩個時間段,而黃昏歸家之時更渲染得這個城市的柔情似水,伴隨著清新的雨天,朦朧的雨簾之下,萬事萬物彷彿籠罩在這一股煙雨中,變得唯美。讓我坐下來靠著搖椅,趁夕陽餘輝未盡,沏一壺熱茶,繼續觀賞這美景,聽雨聲奏起一曲曲大城小事,細味人生點點滴滴。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