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爸爸

又是清明節了,我、媽媽和家人一起到骨灰龕場拜祭爸爸。看見墓碑上爸爸的照片封了一層厚厚的塵埃,我用濕紙巾把塵埃抹掉,感覺像幫爸爸抹臉。看見爸爸以前的容顏,忽然想起爸爸對我的關懷和呵護……

每逢節日媽媽都要上夜班,在酒樓做侍應。這時候爸爸就要身兼母職給我做飯。不過他很怕麻煩,不喜歡上街買菜,只是用家中剩下的菜煮飯給我吃,所以我都會發脾氣,因為飯菜都是我不喜歡吃的。不過為了解決肚子餓的問題,我都會煎兩隻雞蛋伴飯。雖然解決了飯菜問題,但我心裡仍然跟爸爸賭氣。我知道爸爸討厭我這樣的態度。他也會罵我,所以整頓晚餐氣氛都嚴肅不愉快。

記得有一次我在學校訂了一部織手繩機。我二話不說立刻叫爸爸教我織手繩。他告訴我原來他是織手繩高手,小時候他幫奶奶織手繩幫補家計。其實,爸爸無所事事的時候也會織漁網,所以家裡都放著編織工具。他從櫃裡拿出工具,取出編織機附送的小珠子和魚絲。他沒有按照說明書的做法去做,而是用自己的方法編織。這種織法十分複雜,看著爸爸認真地編織手繩,我心想爸爸會編織手繩這種女生才會的手工藝實在太厲害了。等著……等著……製成品終於出現在我的眼前,手繩有五個不同顏色的格子,格裡都有黃色十字架。沒有首飾店裡的精緻,但充滿了爸爸的心思和誠意。可惜,現在手繩不見了,爸爸也離我而去了。

大概在爸爸去世後的幾個月,媽媽告訴我,在我嬰兒時候,爸爸抱著我一整天都沒有放下我,途中還要逛街,吃飯,而我只是躺在爸爸的懷裡睡覺。我問媽媽:「爸爸不累嗎?」媽媽沒有說什麼,但我現在明白了,他疼愛我也來不及,又怎會覺得累呢?

三年了……每一年看著爸爸的墓碑我都很想哭,但每次我都忍著,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地奉上清香,和爸爸聊幾句就離去。我真想找一次機會和爸爸單獨見面,跟他說:「爸……我很想念你……」


本文章獲輯錄於 《晶文薈萃 精選文章》第 5 輯